贝丝温哭了很久,拜博就静悄悄的蹲在她身后,手掌时不时地拍拍肩膀。
不知为何,看着贝丝温的背影,他想到了南希。
不知道南希现在身处何处,有没有被欺负。既然被教会抓去,想必不会好过。
想到此处,便急切地想要回落日城,尽快开始营救计划。
“贝丝……温?”
啜泣声渐渐减弱,贝丝温哽咽着回答了一个“嗯。”
“你别太难过,我……先带你下去吧。”
贝丝温没说话,背对着拜博点了点头,然后抱起地上妹妹的尸体。
二人一前一后,在阿比御风术的帮助下,二人回到了地面。
“谢谢你。”
贝丝温脸上泪痕未干,过度伤心,导致嗓子有些沙哑。
“不客气,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要回去,把贝丝蒂带回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贝丝温说完,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走进山谷。
望着她的背影,拜博心中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贝丝温。
“等一下!”
“怎么?”贝丝温听到拜博的呼叫,回过头来。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次攻过来多少人?”说话的语气,仿佛双方并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多年的老友。
“异人的话大概十个左右,异兽就有些多了。不过大多数死在了这里。怎么了?”贝丝温也坦诚的回答。
“没什么,毕竟我是来调查你们的。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侵略者。”
拜博说的有些心虚,在常人眼中,他们是侵略者,但是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些为了生活战斗的人。
区分人类和异人的唯一区别就只有外貌了,然而刚刚一番接触下来,他发现异人也有情感,这点上与常人无异。
“是啊,我们是侵略者。”贝丝温目光有些呆滞,“但是如果日子过得好,谁又想侵略呢?谁又想失去亲人呢?”
说完便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拜博也不再说话,心情有些沉重。
“走吧,阿比法师,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偶遇了两伙异人。不过都远没有据点里的那只可怕,甚至阿比都没怎么出手,就轻松解决了。
回到落日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然而进城时,守城的卫兵似乎一直在等他们回来,来不及休息,就坐上了前往大领主办公室的马车。
“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拜博和阿比简短的说明了一下调查结果,不过把贝丝温那一段省略了。
“辛苦二位了,为了犒劳二位。我以大领主的身份邀请你们明天参加广场上的处刑仪式。”
“处刑?”
“对!”大领主卡文迪双目发光,似乎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处刑有什么好看的?”
“处刑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处刑仪式之后,紧跟着就是朗月教会新任主教的加冕仪式。”
“主教加冕?昨天晚宴见到的那个老主教怎么了?”拜博心里一惊。
“今天教会发生了一起恶性袭击事件!一个会隐身的魔女刺杀了大主教!明天就是处刑那个杀手。”
“迷雾!”拜博大惊失色,刚要喊出来,被一旁的阿比捂住了嘴,发出来的声音任谁也听不懂。
“他说什么?”卡文迪没听清,问道阿比。
“没什么,嘿嘿嘿,这孩子没见过世面。”阿比打着哈哈,松开了手。
“难道你们认识那个杀手?”
“不认识,不认识。”拜博连忙否认。
“认不认识都无所谓,反正人已经抓到了,明天就在城中心的广场上。新主教会亲自主持处刑仪式。”
“那我们明早见。”阿比说完,急急忙忙站起身,拉着拜博出去了。
两人从办公室撤出来后,回到了招待楼,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提防被人跟踪。进了房间后,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招待楼的拜博见阿比脸上愁云不展,于是说道。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差点叫出来。”
“那不怪你。我是在想,迷雾怎么会出手杀了主教呢?倘若真是杀了主教,也没道理会被抓住啊,总感觉她是踩进了圈套。”
阿比似是自言自语,喃喃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得出去转转。”
“你要去哪?”
“去人多的地方。”
“我也跟你去!”
“不能带你去,我一个人去方便打听消息。”
说罢,阿比,换下了那身白袍,从包裹中掏出了一件平民的衣服换上,走出了房间。
阿比徘徊于城市里的酒馆、广场,哪里人多去哪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讨论着明天的处刑。一个小时后,他通过各路偷听来的小道消息,大概清楚了前因后果。
“事情果然有蹊跷。”阿比回到招待楼,脱去外套,走到拜博跟前。
“快说说!”拜博语气中显得有些焦急。
“大概今天上午我们走后不久。有人见到三个祭祀分别走进了教堂,之后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再之后爆炸的声音传出好几个街区。”
“爆炸?怎么会有爆炸?”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现场除了迷雾,还有至少四个人,一个主教,三个祭祀。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
“三个祭祀你知道都是谁么?”
“不知道,不认识。”
“另外两个我也没听过名字,不过三个祭祀里有一个就是达利。”
“什么?达利?那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么?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朗月教会里是个祭祀!对啊,我早该想到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就算迷雾有意行刺,他的目标也不应该是老主教,而是达利啊。”
“达利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呢。”
拜博也开始感到事情不对。
“要不我们去劫囚吧,试试能不能今晚把迷雾救出来。”拜博突然想到。
“不行,我刚去教会旁边转转,教堂后墙被炸了个大窟窿,已经被重兵看守起来了。硬闯肯定是没办法的。只能等明天刑场上随机应变了。你放心,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迷雾被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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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泽!你动作快一点,外面好多卫兵呢!”达利说道。
“那也得一个一个来啊!”
戴泽有些发怒,二人正在教堂地下一处神秘的房间内。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口深井。虽然样子看起来是井,但实际上,那是深埋在地面之下的圣杯。
圣杯的敞口之上,两个女子正静静的躺着,匀称的呼吸,代表着她们还活着,只是陷入了四肢无力的昏迷状态。
左边是今天被捉到的迷雾,而右边,正是南希!
南希的手腕处,有一个深深的刀痕,血正一滴一滴的流下。
流下的血液滴落到圣杯之中。
借助烛台的光线,可以看到圣杯里已经积攒了厚厚的血浆,不知融合了多少魔女全身的血液。
教会每次抓到魔女,几乎都等候着每个月圣杯开启的几天里,像这样放血。时间久了,已经积累了不少。圣杯之中的血长久不腐,也不会挥发减少。
戴泽给这个放血的过程,取名叫魔女祭祀仪式,当然,是在蛊惑了主教大人之后,经由主教的口确定的。
圣杯是戴泽在三年前偶然间发现的,经过几次灵魂的交流,他被其中的“神”深深迷住了,对“神”生前的遭遇十分痛心,并决定誓死追随神的意志。
在此之前,他确实是一位虔诚的朗月教会信徒,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传教上。
三年过去了,圣杯已经几乎装满了一半,便知道有多少魔女已经惨死在他手上。而等到圣杯装满,就是“神”复活的那一天。
“快点啊!还没好么?”达利守在密室门口,不时向外张望。
“马上了。你怕什么!明天我就是主教了,还会惧怕区区卫兵不成?”
圣杯上,南希的手腕滴血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变慢,面色也渐渐惨白起来。
随着呼吸逐渐变弱,身体中最后一滴血也流了出来了。
“卫兵快巡逻过来了,先献祭一个吧,等明天加冕仪式之后再把那个女刺客献祭了。”
“行行行,先走吧。尸体丢这里明天再来处理!你的药量够么?晚上她突然醒过来就麻烦了。”戴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放心吧,到明晚之前,她都醒不过来。这次用的迷梦草剂量足够大!”达利说道。
戴泽放心的点了点头,拿起挂在一旁的黑袍,罩在了身上。推着达利,走出了密室,小心谨慎的锁上了门。之后翻窗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戴泽二人走后不就,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密室内发出了一阵没人察觉到的红光。
生命消逝前的瞬间,南希的身体瞬间被一层红色屏障包裹。
屏障下方出现了法阵,法阵上的符号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种语言。
南希腰间的红玉牌子忽明忽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的呼吸着。
异变发生之后,只见圣杯之中的血,犹如没有重力一般,向上方快速涌去,在接近南希腰间的红玉牌子时,径直靠了过去。
说来奇怪,凝聚着无数魔女生命的血液,在触碰到红玉牌子的瞬间,竟然统统被吸收进去。
如同饥饿之人大快朵颐,不大一会,便被吞了个一干二净。
随后,红色屏障消失,红玉牌子也归于了沉寂,黯淡下去。
南希虽然依旧昏迷着,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