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微到场,拿回自己的手机,像个被点着的小炮竹一样,边骂边打小偷。
可怜的小偷被林文泽和季思远两个男生摁着,动都动不了,只能挨揍。
“你个二炮玩意,欠打是不是?我看你是屎壳郎爬到秆盘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脸怎么这么大呢?都挡商场WiFi信号了。敢偷老子手机,怎么,养不活自己了,想尝尝牢饭?白金限定手镯要不要来一副?牢房三日游要不要也免费体验一下?人面兽心、厚颜无耻、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狗胆包天!”
林文泽拉了她一把,免得把人打伤了,警察来了不好交代。
没过几分钟,警察就到了。来的人见到左微,认出这是局长女儿,但还是例行询问:“谁报的警?”
时清没说话,左微就说:“我报的警,我手机被偷了,他偷的。”
“行,先回局里录个口供。”
“叔叔,你直接带他回去行不行,我饭都还没吃。”
“那可不行啊,先去录口供。”
“那好吧,时清……”
“一起去。”
“录口供不用去这么多人,你们几个在这,录完口供我再把人送回来。”局长的女儿,照顾一下。
最终,时清陪左微去录口供,林文泽和季思远留在商场,警察临走前还调了附近的监控。
公安局里,左微和小偷被带进去录口供,时清在大厅等着。
岑晏来戚城在公安局挂了个名,美其名曰协助公安局办案。临下班,刚出办公室就看到时清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
“陪人录口供。”时清看到他又想到风行澈说的他和左竞有接触,同在公安局,能没有接触嘛。
录口供挺快的,左微出来看到岑晏“咦”了一声:“你不是之前来我家找我爸的那个人嘛。”
出警的小警察跟岑晏敬了个礼:“岑队。”
岑晏礼貌地点了点头。时清却对这话有了几分思量。他和左竞都在公安局工作,有什么不能在办公室谈,非得亲自上门找左竞?
“走了。”也不知道时清是对谁说的。
再回到商场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逛了一上午,几个人都饿得不行,一进火锅店就开始扫荡。
下午,他们吃完就各回各家。时清照常把试卷写完。
傍晚,时清莫名其妙地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谁都不知道,她有心理问题——不是典型的抑郁症,狂躁症,她就是有心理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产生情绪波动,低落,烦躁,焦虑,甚至厌世,想毁灭一切。
她开始砸东西。
杯子、笔筒、书本、椅子……房间内的东西无一幸免。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岑晏,他下午没去公安局。他敲门,没人应。过了一会,声音停了,但敲门还是没人应。他只好叫人来开锁。
锁开了,客厅没人,岑晏往里走,看到房间满地狼藉,时清缩在角落,背靠着墙,手在流血。
岑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这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慢慢靠近她,时清终于有了点反应,但是目光涣散。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岑晏。
他伸手摸了摸时清的头,时清的眼神没有聚焦,却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这一刻,不可否认,岑晏心疼了。
“我是岑晏。”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到她。
时清依旧没说话。
岑晏没找到医药箱,就回去拿了自己的,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碰到她的手,岑晏才发现她的体温有点高。按她现在的状态,带去医院也没法退烧,就只能先让她的情绪慢慢恢复。
处理完伤口,岑晏就一直陪着她。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才恢复意识。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狼藉,没有开灯,窗外有光照进来,也把这一刻的岑晏,照进了时清心里。
微弱光线下的岑晏,没有平时的高深莫测,有的只是温柔耐心和那一点她能感觉到的心疼。
虽然情绪平复了,但时清还是保持原来那个姿势没动,只是看着岑晏。
岑晏没提她情绪失控的事,只说:“你发烧了。”
时清嗓子有点哑,说:“没发烧,我体温一直都这样。”
岑晏起身把灯打开,强烈的光线让时清眯了眯眼,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岑晏是第一个知道她有心理问题的人。
“嗯?你这体温怎么回事?”
“从小就这样。”
“体温高会把人烧傻的。”
“嗯,这对我来说是正常体温。”时清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歪头看他,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
岑晏给她倒了杯水,说:“小姑娘,威胁人不是这么威胁的。”
时清接过水,灌了半杯,嗓子才舒服一点。
“你怎么老叫我小姑娘?”
她的情绪虽然平复了,但还是有点不太正常。
持有心理医师资格证的岑晏知道她现在不算正常,但这个状态,最适合心理疏导。
“才十七岁,在我这里当然是小姑娘。”
虽然如此,但是时清身边的人都叫她清姐,他是唯一一个把她当未成年小姑娘看待的人。
“那你年纪好大。”她查过他,比她大七岁呢。
这句话把岑晏气笑了,他一个高级心理咨询师,作为邻居,免费给她做心理疏导,结果人家说他年纪大。鉴于她现在不太正常,他也不跟她计较。
“为什么砸东西?”
“看不顺眼。”
岑晏没再问和情绪相关的,换了个问题:“饿吗?”
时清点点头:“饿。”
每次心理疾病发作都是又伤脑力又废体力。
“带你去吃饭。”
“起不来。”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时清腿麻了,岑晏拉了她一把。
走到门口,时清停下来了。岑晏不明所以,就听到她控诉:“你把我锁撬开了。”
岑晏失笑:“我敲门你不开,就只好这样了,回头给你换。”
到了仙满楼,岑晏带时清去了包厢,她点了好几个菜。
由于时清手上有伤,不太灵活,剥虾成了一个问题。岑晏只好帮她剥。
吃完饭回圣庭,时清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房间,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睡醒,时清才算恢复正常,她揉了揉头发,眉头紧皱,昨天干的都叫什么事啊,跟岑晏的相处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