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宫,榻旁小几上摆放着一鼎精致的紫金香炉,香气袅绕升起,薛贵妃歪靠着引枕吃蜜饯。下方跪着之前出现的黑衣人。
“不是说查到李保的亲眷的线索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带回来?”
“娘娘息怒,属下已派人去绑了,半月后定能完成任务。”
“皇上现在越来越谨慎了,你们出入的时候小心宫里的暗卫,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诺,属下先行告退。”
待屋里恢复安静,薛贵妃放下蜜饯饮了口花茶解腻。
“绿屏,皇上那边最近还有什么消息?太医开的药方有用吗?”
“回娘娘,那边来消息说皇上目前身体没有恶化也没有起色,现在入口的东西都是李公公亲自试用后再呈给皇上。还有消息说,皇上近日对太子的教导更甚从前,甚至把禁军和部分兵权都交到他手上……”
绿屏话还没说完,薛贵妃愤怒地把杯子摔在地面。无论她陪了皇上多久,他心里果真还是对皇后那女人念念不忘,他怎么能如此偏心地对待他们的辰儿。那些儿子需要费尽心血才能得到的东西,他怎能如此轻易地交给太子?甚至,她只想要儿子留在京城陪她终老的愿望,他都不能为她破个例。她曾经的付出是有多不被珍惜?
“这天下只能是辰儿的,到时候我要让皇上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养心殿,李保近日莫名地有些心慌,自从他做了大内总管,这已经是他好几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他悄悄深呼吸两口,安慰自己许是他上了年纪,再加上宫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才会如此。只要最后再熬几年,等他到了年纪就告老还乡,远离京城去享自己的清福。
再说,京城西南五百里有一个名桃花箐的小山村,四面环山的地形像是世外桃源一样隐蔽,村里人口不多,也就三十户不到的样子,村尾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就是李家三口人。
话说这李家与村民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也说不上不熟,听说上一辈是从外面逃进来的,日子艰难得很,定居在这里后才慢慢从无到有,眼看日子越来越红火,但李家顶门户的男人突然病没了,整个李家就剩寡母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艰难过活。
忽然,几年前有人找上李家,说是来自京城,和李家是同族同支的亲人。然后,每到过年的时候,李家都会收到来自京城的年礼,那些曾经欺负李家的人都不敢再轻易上门欺负孤儿寡母,李家的生活也渐渐好转硬气起来。
李家,李寡妇的长子李牧今年十岁,正是个好奇心重的年纪,进门刚巧看见母亲在收拾京城带来的年礼。李牧是知道的,他们李家在京城有个当差的叔伯,但他从未见过面,只听娘提过,叔伯告老还乡后想来这里养老,要他们记得恩情,以后要好好孝敬叔伯。
“娘,叔伯今年又送什么好东西给我们了?”
“喏,自己瞧瞧,你叔伯给你送了不少做学问用的东西哩,你也读了两年私塾了,回头给你叔伯写封信,并着娘亲自酿的桃花酒给带过去,让他乐呵乐呵。”
娘两正说的开心,李寡妇年仅八岁的女儿也进了屋。
“娘、娘,叔伯有没有给我捎东西?”
“有,你看这漂亮的头花,还有这些布匹都是给你的。”
想想叔伯没找上门时的艰苦日子,李牧不由像大人一样感慨起来。
“娘,叔伯对我们可真好,真想看看叔伯是什么样的。”
李寡妇漾起笑意,她没有戳破孩子们的幻想。其实,只有她一人知道这个叔伯是太监,在宫里当差,希望有人养老送终才不惜长途跋涉过来寻亲。但不论出于什么动机,她们李家确实受了他的恩惠,以后等他告老还乡,理应好好照顾他的余生。
“别急,等你长大了自会有相见的那天,但无论你叔伯长什么样,你都要好好孝顺他,你叔伯在京城讨生活也不容易。”
可是,生于长于小山村的他们怎会了解宫里的阴谋诡计和风云变幻。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一批黑衣人悄悄潜进桃花箐。
深夜,李家小院除了时不时响起几声狗吠,一片安静。几个黑衣人快速潜入院子,分工解决了吵闹的活物,然后往屋里吹了不少迷烟。静待片刻,他们毫不费力地撬了门,把李家三口装入麻袋,悄无声息地带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