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以前整齐的院落现如今如同一团乱麻,地上被打翻的药碗还没有收好,李御医为了随时取用,在院中在角落处放的药架子也倒在地上,药材散落一地,连院中八仙桌的石凳也不知怎么回事横倒在地上,更不要提原本铺满洁白石子的院子,现在如同戏台上的花脸一般,周云影有些诧异的看向身旁的五独。
五独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解释道:“小乐王喝多了,喝多了!”
周云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外人皆道乐王和乐王世子之间的感情淡薄,现在看来外人道的皆不是真的,乐王的事情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乐王世子还沉浸在悲痛中,说他们父子感情淡薄,确实不可信。
五独走到门外,唤了声:“主子!”
只听到里面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愤怒的说道:“何事?”
五独万分尴尬的看了一下周云影,世子并不知今日周二姑娘过来,应该是说他还没来得及过问周二姑娘的事情,乐王世子昨夜半夜硬闯进木园中,要是手下的人认识他,差点把他当刺客给就地各杀了,从昨晚半夜到刚刚,乐王世子一直在世子的屋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总之地窖中的藏酒空了一半,想想自家主子那滴酒不沾还特别讨厌酒味的人,被折磨这么长时间,合该心情不好。
“周二姑娘来了。”
周云影早被里面传来那两个何事的语气给吓的腿软,这是他在生气和五独说话的语气,想想以前即便生气和自己说话也没有这么冰冷,和这两个字相比,以前那些都是薄冰啊。
屋内静了半晌,就在周云影回过神来准备打退堂鼓跑走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周云影看了一眼五独,心中疑惑怎么感觉五独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迈着忐忑的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充斥着满满的酒味,屋内唯一的一张桌上边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瓶,而那个人正靠坐在床头,神情冷淡,眼中有些许血丝。
“玉佩找的怎么样了?”穆岩率先开口问道。
周云影想到案情,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把昨天的事情她认为重要的都说了一下,穆岩静静的听着她的话语,脑海中也不断的思考,他身处朝堂,知道的比周云影自然要多很多,等她说出还有别的公门中的人去寻找玉佩的时候,穆岩立马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等周云影又说了一遍自己现在需要帮忙的两个事情,坐在床上的穆岩开口了。
“事情你继续查,接下来我会让五独跟着你。”穆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虽然那块玉佩事关重大,但在他心中早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岁月易变,更何况是人心,当时他随意抽的一份积压在明镜司的案子给她,如今看来牵扯的太多哦,并不适合她。
“为。。。”周云影刚吐出一个字便立马停住了,她意识到无论是不是明镜司的人,她都不能够提问。
周云影告了辞,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可看着眼前这个人眼中的红血丝还有疲惫的神情,还是忍不住问道:“需要给你熬一碗醒酒汤吗?”
穆岩眼神再次转到远处那个娇小的人身上,长长的帷帽把她的身子遮的严实,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听这话语,她应该是在关心自己,同时她好像误会了什么,看看屋内的场景还有味道也难怪她会误会。
“好!”穆岩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周云影出了房门,问外面的五独厨房的方向,五独指了指,本想问做什么,可被里面主子召唤的声音给打断了。
周云影带着二喜往厨房走去,木园中人很少,如果不是必要都没有人从周云影的面前经过,顺着五独的方向走了两进院子,周云影便迷路了,站在廊下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看竟是五风。
“去厨房,跟我走。”
哎呀,没想到五独一个大男人挺贴心的,竟然害怕自己会迷路专门派了五风过来带路,周云影道了谢,跟着五风没绕多远便找到了厨房。
厨房中,烧着热水,周云影脑海中回想以前母亲做醒酒汤时候的配料,火腿丝红萝卜丝青瓜丝木耳丝还有煎定形切丝的金黄蛋丝,全丢进锅中,加上盐巴胡椒香醋等调味料,没一会儿便做好了,出锅的时候再滴上两滴香油,一碗醒酒酸辣汤便好了。
装到食盒中盖上盖子,便托五风送到世子屋中,周云影厨艺欠佳,只有这简单的汤羹还能做上一做,再多也做出来了。
带着二喜回到客厅中,五独早已在廊下等了,看到周云影主仆二人过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多谢周二姑娘。”
周云影有些疑惑,五独谢自己做什么,合该是她谢人家才对。
“感谢周二姑娘带我出门透风,世子最近出不了门,害的我也如此。”五独促狭的解释道。
周云影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五独是个话多的人。
“周二姑娘,有人在查这件事明镜司有专门负责的人已经去查去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仵作。”
周云影点了点头,跟着五独出了木园。
趁着周云影去做醒酒汤的时候,穆岩屋内已经被下人们收拾干净了,虽然窗户大开,还洒了压酒味的香露,可屋内还是充斥着酒味,五风端着汤放到穆岩的床前小桌上,头也不抬的退了下去。
穆岩端起分量十足的醒酒汤,颜色多彩,香味扑鼻,舀了一勺送进嘴中,辛辣酸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熬了一夜,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被这个味道给冲的清醒,穆岩虽未喝过醒酒汤可也知道一般的醒酒汤不是这样的。
好在他也不是那个醉酒的人,穆岩嘴角微微翘起,趁热把这分量十足的醒酒汤全灌下了肚,对隔壁那个打扰了自己一夜的人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