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五独和莫有,周云影又回了木园,还顺便在木园吃了个午膳,木园的主人并不是一位贪于口腹之欲的人,院中的人也多为男子,食量比味道更为重要,何况世子并不在家,做饭的大厨虽有御厨的本事,可也不愿意麻烦给这些粗人做。身为客人,周云影很有自己的自觉,跟着莫有五独他们吃着大锅菜,虽不如以前世子在的时候吃的精致,可也别有一番味道。
用完午膳,五独就拿着几卷卷宗过来,周云影看到卷宗,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来,粗略看一眼封条,确实都是三年前关于石元良案件的。
五独放下卷宗,说道:“周二姑娘,卷宗都在这里了,你慢慢看。”
周云影点头道谢:“多谢五独大人。”
旁边的莫有,打了一个满足的哈欠说道:“这么多的文书,你慢慢看吧,我和这个呆子就不打扰你了。”说着便拽着五独的胳膊往外走去。
五独还在旁边极力的辩解:“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呆子嘛。。。”
“难道你不是个呆子?”
“虽然是,但是。。。”
听着两人拌嘴的声音越来越远,周云影收起嘴角的笑,静下心来,翻看这卷宗。
卷宗记录的很详细,记录了石元良的生平,还有导致他入狱事情的始末。
石元良和父亲一样是天子门生,只是名次都不是十分靠前,当初高中后的父亲在翰林院呆了两年便谋了个外任的差事,而和父亲同在翰林院的石元良因为画技高明,便被委任为宫廷画师。身为一名寒窗苦读十几载的读书人,竟做了这画师的工作,石元良是郁郁不得志的,后来家中遭了变故,父母兄弟妻子在两年内先后得病而亡,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便有了这嗜酒的毛病,而关于他如何进的这明镜司就和酒有关。
三年前的元宵宫宴上,石元良和往年一样被派遣了画皇家一家其乐融融共度佳节的元宵图,这天他和其他官员女眷一样酉时一刻入的皇宫,酉时末的时候从画院带着画具来到招待宾客的千重殿,和他一起的还有同为画师的另外两人,分别是向永宁和汤嘉泽。开宴后,三人并无资格入宴,他们站在角落里作画,向永宁和汤嘉泽站在大殿的东南角,石元良则一人站在大殿的西南角,期间并未一样,也没有人注意石元良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端茶送水的宫女,说好像看到石大人打翻了砚台,后来从石元良的画台上,也确实找了一处打翻的墨迹。
宴会到戌时末的时候,坐在上首的皇帝和皇后退去,其他皇子公主们也都找自己相交的人喝酒聊天去了,没有了画作的对象,石元良终于可以放下画笔,到千重殿旁边的偏殿里用些晚膳,据向永宁和汤嘉泽两位大人的口供来看,那天晚上石元良的兴致不高,用晚膳的时候还饮了一壶酒,用完膳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到石元良的身影,再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千重殿旁边的花园假山后,人已经昏死过去,让人震惊的是,在他的不远处正躺着服毒自尽的孟贵人。
孟贵人虽然入宫虽然不到一年,却是当时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妃子,为人性格恬静,与世无争,无事便在宫中抄写经文,和其他宫妃连个红脸说重话的都没有。孟贵人今日也来参加了盛宴,跟着皇上皇后一起离的席,只是不知为何会在离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来到这花园,还服毒自尽。
发现孟贵人的尸体的时候是不到亥时末,御林军封锁的花园,当时周世子也在这场宫宴中,第一时间看到了花园中的现场情况,孟贵人的尸体在一座假山前面,而石元良莫名的晕倒在假山后面,孟贵人确实服毒而死,后来经过打捞在旁边的花池里找到了孟贵人贴身宫女的尸体,两人身上都无其他痕迹,想来是主子服毒后,奴婢沉水自杀的,只是奇怪的就是石元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周世子在场,皇上第一时间就把案子交给了明镜司,石元良自然也被带到明镜司中,等石元良醒来后就变成了如今痴呆模样。
周云影看完这些案宗,捋了一下案件的始末,从记录上看,并未看出石元良和孟贵人有何联系,那么他们两人为何同时出现在花园中,难道是旧识或者有私情,可从案宗记录来看,并未记录两人有可能认识或者私情之事,并且案宗记录了在石元良倒地的假山后面看到了很多他在地上来回走的脚印,这个脚印可能代表了当时石元良是在等什么人的,那么他等的人是谁,人来了吗?这人和孟贵人有何关系,正获荣宠的孟贵人为何服毒自尽而死,在孟贵人死后收敛尸身的时候还发现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身怀龙胎,风光正盛,有什么是她想不开要在这个花园里服毒。
后来,这件案子因为是宫中密辛便被压了下来,而石元良一直疯疯傻傻的也问不出来什么话来,随着皇帝又宠幸了另外一位美人,孟贵人之死便被人抛到脑后,再也无人记得了,而石元良也就这样关在明镜司中三年。
周云影叹了一口气,丰大哥调查了那么久,才得出父亲和这个石伯伯有些牵扯,还有父亲从三叔院中拿走的那副《翠山烟柳图》这位石大人最有可能知道其中的牵扯,还有现在那副图的下落在何处,关于父亲的线索到这里再次全断了。
秋断冬日长,外面的秋风吹进客厅中比往常都要凉上几分,马上便是重阳了,一个登高思亲的节日。
周云影想着丰斯年还惦记着父亲的事情,收拾好失望的心情,放好卷宗,让门口守门的小童去唤了五独,把案宗交给他以后,和五独和莫有告了辞,乘着马车往丰大哥来信中说起自己做生意的铺子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