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秦留云说,授业大典一般为期两月,时间一到,昆仑虚将会关闭入口,到时就不能随意进出了,需要用到通行牌。
独自找了几天依旧毫无头绪,季白决定去人少的地方转转。不要问她云逸去哪了,她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云逸说分开找找说不定收获会大些,于是三人这几天一直都是分开在找的。
顺着主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几乎没有人。
看着四下无人,季白突然兴起,将自己依附在一棵树的顶端,风一吹就飘啊飘的,感觉挺好玩?
也许是太过无聊,季白居然这么晃着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低头看去,居然是云逸。
他正在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脸色很不好看,准备下去的季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停下了动作,收敛了所有气息,使自己完全融入这棵树。
凝神去听……
入夜。
季白在床上打了一会滚后坐起来问道:“云逸,你说,将来有没有可能人和妖真正平等相处?”
云逸正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边翻边说:“不好说。”
“那你觉得那个蛇妖过来是做什么的?”
季白直视着云逸。
云逸翻书的动作顿住,略显凉薄的嘴唇被他抿成一条线,放下书。
他没有回答。随着沉默的蔓延,季白满怀希冀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她听到的,是真的对吗?
云逸和那个蛇妖似乎认识。
不知过了多久,季白再次开口。
“那你今天去了哪?”
“什么?”
“那个蛇妖,我看见了……”
“不早了,睡吧。”
没等她说完,他便打断了。他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他认识那个蛇妖却瞒着她,是不信任她吗?
熄了灯,季白依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云逸也站在灯的那头,一动不动。两人的默契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黑暗,最适合隐藏了。
良久,季白缓缓下床,慢慢穿好鞋子,起身拿起搭在床外围的衣服。
整个过程寂静的可怕,连平时在外面叫个不停地蝉鸣在此刻也消失了,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你一定要这样吗?”
云逸哑声开口,因为压抑久了,声音不似往常那般低沉悦耳,此刻听来,竟然有些难过和委屈。
季白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拿着外衣,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他先不相信的她不是吗?
“你早点睡吧。”说完季白就径直走向屋外。
“你再走一步试试!”
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云逸的声音,语气里已经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季白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随后毅然的向外走去!
眼看她就要出去了,身后忽然袭来一道疾风,季白没有丝毫闪躲,也没有任何抵挡,就那么平静的等待着。
只是一瞬间,一条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缠在了季白的腰间,径直将她向后拉去,猝不及防的,她跌入了一个怀抱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季白失去了意识。
好你个云逸!
不知昏睡了多久,季白悠悠转醒。
晃了晃晕乎乎的头,季白坐起身,一只手就那么支撑在床榻的边沿处。
这感觉就像喝多了。
“嘶…嘶…”
正在揉着额头的季白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凉凉的东西在蠕动,就在她扶着床沿的手旁边!
僵硬的低下头,向手那边看去,这一看,季白顿觉魂魄离体,全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在她手的旁边,有一条筷子那么细的黑蛇,那条蛇此刻正在将自己一圈圈的盘起来,刚才的动静应该就是它了。
见自己在看它,那条小黑蛇停下动作,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盘它那细长的身体。
“……”
就在季白想着怎么样能在不接触这条蛇的情况下把它弄出去时,房内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声音。
“少夫人醒了?”
季白一惊,连忙向声音处看去,好在现在是白天,借着光亮,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俊秀男子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虽然坐着,但依旧看得出他身材挺拔,说话间保持着微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疏离之态。
当然,如果他的眼睛不是竖瞳就更好了。
“你……能先把这个弄走吗?”
季白示意男子看自己手边的蛇。
“不行哦”男子微笑着说道:“它很喜欢少夫人呢。”
“……”
可是我不喜欢它!
季白几欲抓狂,谁要它喜欢!
等等,少夫人是谁?
“你叫谁少夫人?”
“当然是你。不然这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呀。”
男子起身走到季白身边,低头看了看那条小黑蛇,然后对逐渐失去理智的季白介绍道:“听说这几日少夫人一直想见在下,夕避未免少夫人过度思念,只好亲自前来。”
夕避?他叫夕避,是那个蛇妖无疑了。
因为季白在树上看见和云逸交谈的就是这妖。
就在一人两妖互相瞪眼的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云逸。
此时的云逸不像往常那样穿着宽松样式的衣服,而是一身劲装,原本宽大的袖袍被紧紧束在手腕处,头发全部被红色的发带整齐的束在一起,整个人,不对,是妖,看上去十分干练。不过依旧是一身红衣就是了。
看见季白醒了,云逸缓步走了过来。
夕避一把抓起季白床上的黑色小蛇,然后在云逸开口前直接塞进自己袖子里,逃也似的跑了。
“……”
“……”
季白看着一溜烟不见的夕避随口问:“妖是这样的?”
云逸没有回答,他只是抿着唇,许久后:“你不生气了?”
“生气有用吗?”
“……”
一阵沉默后,云逸叹了口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来看我有没有顺利涅槃,没有恶意。”
说完他转身给季白倒了一杯水,一边喂给她喝一边道:“他做事比较随性,暮见吓着你了吧?”
“暮见?”
“嗯,那条小黑蛇,夕避的弟弟。”
“……”
都快吓尿了好吧。
想到这里,季白一把扯住云逸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再骗我就死定了!”
云逸顺势抱住了季白,听她这么说,哭笑不得,但依旧很认真的回答:“不骗你。”
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身边的事物,而已。
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