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元年，古迹华容国疟疾肆虐，伏尸千里，血流成河。国师上请天听，得神旨，上神山，得仙草，可解百病。

一时间百姓疯狂涌入神山，恰逢神山之巅，佛莲渡劫脆弱之际，神山结界虚弱，山上仙花仙草被强采强摘，灵气充沛花草茂密的神山，一夜之间黑土外翻，寸草不留，神山顶上的莲池里，圣物十瓣红莲也被踩踏干净。一时间天神动怒，降灾人间，那国师却不见踪影，众人方悔悟，中了妖魔奸计。天灾降火欲焚天下以净其土，上古水神神湘，不忍天下苍生遭此浩劫，率领四方之水，扑灭业火，以身挡天道，身陨于洛神山脉，因此啊，这洛山之所以灵脉充裕，山秀水软，正是因为神湘身陨于此，化四肢百骸润泽万物……”

惊堂木一拍，堂上说书的小老儿折扇一开，嘴角一勾，下巴一抬，故作神秘：“有传闻，水神身陨，五千年一化形，如果重新凝结成仙，估摸儿，就是这几年的时间了。洛山自从建立以来，秉承有教无类，众生平等的原则，人妖灵怪皆可拜入洛山修习仙术，求长生登天之道，听说就是感化水神即将苏醒，建太平盛世以迎水神归位！”

“噗嗤……”人群里有人笑出声。

小老儿绿豆芝麻眼一瞪，精准捕捉到不远处单独一桌的红衣少女：“那个娃娃，你笑什么？”

红衣少女穿着窄袖紧身的萝裙，脖子上挂着个小金铃，长发高高束起，以红丝带绑了个英气的马尾，额间红莲印记妖冶。端是个明媚灵气的长相，一双杏眼水当当的，灵气逼人，只是眼神嚣张，模样瞧着有几分欠揍。

堂间众人见她长的明媚惹眼，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猜想这是哪个仙门大家里出来的小千金。

红衣少女：“建太平盛世以迎接水神归位？怎么，这位水神是要一统天下吗？看来野心也不小嘛。你们这些说书的，天天鼓吹水神，是受了他多少银钱，雇你们在这儿歪吹糊捧的？”

话音刚落，众人愤怒地看向说话的方向。

“这小姑娘谁啊？水神尊上岂是她能污蔑的。”

“竟敢对水神尊上不敬，好猖狂的小儿！”

“好你个小姑娘！信口雌黄非议水神尊上，你道歉！”

“对！道歉”

“就是！谁啊这是！”

红衣少女不屑地笑了笑：“这种捕风捉影的术士传闻，也值当这茶楼高朋满座。”

说书小老儿一拍桌子：“好啊，这原来是个砸场子的，还敢诽谤水神尊上！”有几个修仙打扮的白衣小修士已经拔出剑，怒目相对。

“一群脑残！”红衣少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白衣修士们拦住她的去路：“你骂谁是脑残？！”

“在座的各位，都是脑残！”红衣少女张扬跋扈，毫不露怯。

“你！”

有个身穿冰蓝衣袖长袍的小少年跳了出来，抽剑拦住少女去路：“今儿小爷不把你打成脑残，就不姓玄！”少年催动灵力，提剑起势，不善地盯着少女：“祭出你的法器，与我一战！”

红衣少女歪头一笑，露出嘴角一对小梨涡：“那……你可站稳了。”

少女既没有祭出法器，也没有催动灵力，一双拳头架起，周身煞气逼得众人退避三尺。

茶楼里传出少年的惨叫，一阵噼里啪啦的桌椅残碎声响，周遭瞬间安静了，少年躺在地上，抽了抽腿脖子，发出闷声呻吟。

红衣少女赤手空拳用蛮力把人揍得鼻青脸肿，鼻血喷涌，场面血腥，众人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挪，说书的小老儿一把扇子抖得跟什么似的，还没来得及反应。

红衣少女提拳冲刺，对准地上少年的脸奋力一击，众人掩面，不敢看这血腥场面。

面前白光一闪，少女的拳头被一双大掌制住，四两拨千斤卸去力道，少女神色一冷，撤回身体，在门口站定。

白衣男子挡在地上少年的面前，对着少女虚虚行了一礼：“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姑娘你又何必下此狠手呢？”

“是啊是啊……”有个穿绿萝纱裙，头罩斗笠，纱帘遮面的少女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声音娇柔：“他胸口勒骨都断了一根，经脉紊乱，气息不稳，脸上身上多处淤青，已经受伤了。”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出了茶楼，众人松了口气。

绿萝裙的少女和白衣男子对视一眼，去看地上的少年。

“洛山结界开啦！”

外面街道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潮涌动，都往镇口跑去。

有白衣仙人落地在众人面前，温和地俯首：“结界已开，请诸位要报名的在我这里填写报名册信息，有序上山。”仙人手一拂，支起一个简易的长几书桌。

人群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排队。

红衣少女挤开众人，大咧咧的站在第一个。

后面立马有人嚷嚷起来：“谁啊！没看到大家都排队呢！”

“就是！没素质！”

“插什么队啊！这种素质洛山是不会要的！”

红衣少女转头，气势十足的扫了一眼众人，后面立马噤声了，红衣少女这才满意，又转回去。

白衣仙人无奈地摇摇头：“报上姓名，年纪，修练程度。”

红衣少女扬了扬刘海：“我叫阿绛，绛珠草的绛，十六岁，没有修为。”

“噗嗤……”

“嗤……没有修为还这么横，找打吗？”

“还以为是多厉害呢。”

白衣仙人看了她一眼，给了一号牌，阿绛领了牌子，拍了拍白衣仙人的脑袋：“谢谢啦~”又揣着牌子头也不回地蹦上山，清脆的铃铛声渐渐远去。

第二个是茶楼的白衣男子，他礼貌地给仙人作揖：“在下雪止，二十岁，蛇妖，五百年修为”

仙人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块牌子，放他进山。

第三个是穿着绿萝纱衣的女子，她摘下斗笠，露出白嫩精致的一张脸蛋，周围一阵抽气声，瞬间安静了。

她冲仙人点了点头，身姿纤弱，吐字柔和：“我叫凤祝祝，十七岁，药理散修，五百年修为。”

仙人给了她一块牌子，放她入山，身后一人替上来，仙人一看，愣住了。

鼻青脸肿的少年愤恼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我叫玄风，十六岁，牌子！”

仙人一听他的名字，愣了一下，和善地笑了笑，递了块牌子过去，温声询问：“小师弟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还未入门，就已经以师门兄弟相称了。

玄风也没在意，收了牌子，摆摆手：“算我倒霉。”遂进了结界。

……

上洛山其实不难，洛山状似宝塔，四面都修了上山的石阶，自己找路上去就是了。为了展示自己的体力，大多数人都爬得很积极，却也知道门道，不冒进也不落后，有序上山。

阿绛叼着根草，懒懒散散地踩着石阶，不像是来寻仙拜道，倒像是来春游放风的。

身后气喘吁吁的凤祝祝已经累得面色潮红，清纯娇怯的面庞多了几分明媚，引得好几个散修和小妖跟在她旁边嘘寒问暖。

凤祝祝不厌其烦，眼看前面的阿绛，咬了咬牙跟上去，与她并肩。那几个散修小妖跟了上来，不小心挤到阿绛，她一把将草吐出来，扬起拳头对着那几个散修小妖：“找死吗？”

那几个人在茶楼见识过阿绛的暴力，不敢靠近，只得自行爬山，很快甩她们一大截。

阿绛这才松手，叼着草继续闲庭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爬着。

跟着她的速度，凤祝祝倒是轻松不少。

“我刚刚听到你的名字，你叫阿绛？”凤祝祝主动搭话。

阿绛撇了她一眼，没理。

凤祝祝：“你好，我叫凤祝祝，方才他们扰得我烦了，我才凑到你身旁的，抱歉。”

阿绛还是没理。

凤祝祝：“你手上的伤口是刚刚茶楼打架划的吧？我替你包扎一下好吗？就当答谢你刚刚护我了。”

阿绛这才拿眼看她，嗤笑出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自作多情，一边儿去，我对女人没兴趣。”

凤祝祝噎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绛不爱看这些小姑娘磨磨唧唧那样，加快了脚步。

凤祝祝张了张嘴，只觉这小姑娘性子实在难相处，又看她手臂上衣衫划破，还淌着血珠，只好从兜里掏了药，小跑跟上去。

凤祝祝：“姑娘，我没有恶意，我是一名药理散修，你的手臂有伤，还是处理一下吧，这是我自己做的药，有镇痛止血，修复伤口的功效，上药不刺痛，很清凉舒服，对你这种剑伤，很有效果的。”

阿绛直接接过药，张嘴咬住药瓶的塞子，拔开，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把药撒在伤口上，大大咧咧，有许多洒出来，落在地上。

凤祝祝有些心疼，可怜巴巴地看着药瓶，见她实在粗暴，忍不住掏出自己的小手绢，替她包扎：“你不包扎，药依附不到伤口上，用了也白费了。”

阿绛把空瓶子扔回去给她，看了一眼手腕上包扎，意外地看了凤祝祝一眼：“小丫头药不错嘛。”

凤祝祝：“我今年十七，比你还年长一岁……”

阿绛：“嗷，老丫头。”

凤祝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