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仪式之后，是一场蹴鞠，这是洛山的特色，山门中弟子，守望相助为首要，修练次之，所以新入门的弟子们举行蹴鞠，增进感情，互相认识。赢的一方住朝阳的南厢客舍，输的一方搬到北客舍，每月一次蹴鞠，搬一次客舍。

阿绛早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第一个举手报了名。

雪止也举手，两方队长确定，开始选队员。

众人都涌到雪止的蓝色一边去，昨日新弟子比拼，雪止的修为在他们之上，赢的几率大。另一方的阿绛，早有人把她的恶名传开，没人愿意跟她玩，加上她又没有修为，是个走关系空降的，大家心照不宣，自发冷落她。

凤祝祝见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红方，咬了咬牙，走到她那边：“我……我体力不好，去那边也没什么用，还是来你这边吧。”

阿绛瞄了她一眼，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小胳膊腿，瞄向雪止：“喂！你故意派这么个小菜鸡来拖我后腿是不是？”

人群中有人憋笑，凤祝祝摸了摸鼻子。

玄风鼻青脸肿地站出来：“凤姑娘是好心看你没人理，才过去陪你的，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是就是！”

“凤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人群里一众男弟子对漂亮温柔的凤祝祝很是有好感，都忍不住为她鸣不平，有几个女修士偷偷啧嘴，暗自嘲讽凤祝祝假清高。

阿绛嗤笑：“小胖子，心疼她的话，你过来替她呗。”

玄风咬牙：“你叫谁小胖子！”

阿绛：“叫你啊！怎么，嘴上怜香惜玉，真喊你过来，又怂了？”

玄风：“谁怂了！”他眼睛鼻子一瞪，脚就踏过红方的线，被阿绛一脚给踹回蓝方。

阿绛眯了眯眼睛：“太胖了，不收。”

“你！”玄风咬牙切齿。

凤祝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红白两个美人站在一起，红的倾城张扬，白的温婉典雅，实在很是养眼，有几个弟子扛不住美色，朝阿绛这边来。

玄风拍了拍雪止：“雪大哥！我们一定要让对方输得很惨！”

阿绛嗤笑：“你几岁呢？怂了吧唧，就知道哭鼻子找哥哥，有本事自己上啊！”

玄风气得脸色红了又白，又涨红，用手指着阿绛：“一会有你哭的！”

阿绛扬了扬脑后的马尾，红发带飘得恣意张扬：“来啊~”

又有几名修士红着脸归到红队，蓝队方的几个女修士已经暗暗捏紧拳头，对这两个吸引全场注意力的少女很是不喜。

双方归队，一边十五个人，还有个孱弱的小矮子，跟着内门师兄们在看台上计分。

内门弟子拿了球，站在草地中央，高高抛起，阿绛和雪止对视一眼，双双跳起。雪止有修为，跳得高，被阿绛挺着胸口撞了一下，当场愣住，脸色涨得通红。

阿绛才懒得管他，把人推开后，抢了球灵活地运在脚上，很快靠近对方阵营。

雪止暗骂一声，高喊：“回防！”

阿绛却没真靠近对方阵营，大老远的瞄准角度，一脚踹出去，球精准地飞过对方门栏，从圆环里穿过去。

红方欢呼，凤祝祝也被这氛围带动，兴奋地看向阿绛：“你好厉害！”

阿绛冲凤祝祝得意地挑了挑眉，转身：“回防！”

红队男弟子被她临门一脚踹的姿势帅到了，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跟着回防阵地。

雪止运球，蓝方防护，阿绛勾唇一笑，身形一动，众人只捕捉到红色发带一闪而过，球已经被阿绛抢走，攻对方城门了。

雪止脸色不太好看，认真起来，转身追向阿绛。

阿绛才不管他，加快速度，脚尖提球到空中，一个侧翻踢，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球稳稳当当的穿透蓝方门环，又是一分。

“漂亮！”红方有人欢呼。

阿绛冲玄风和雪止吐了吐舌头，笑的猖狂：“小胖子，有本事你打我啊！”

“你！”玄风眼看着就要扑上去了，被雪止拦住，指了指观众席，内门师兄们还看着呢。

不远处的山坡上，祝融站在神湘后侧，看着下面球场上的弟子们，忍不住眼底泛笑：“女孩子啊，果然还是壮实点儿好。”

场上的女弟子们来来回回跑，球都没抢到，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香汗淋漓。阿绛也是一身的汗，却丝毫不见喘息，明媚的脸蛋上挂着又虎又嚣张的笑，扎在男弟子里抢球，闹成一堆。

神湘眨了眨眼，眼底两汪寒泉里倒映着阿绛红扑扑的小脸，他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祝融挠了挠头，继续看向赛场，阿绛又进了个球，他忍不住乐呵呵地鼓掌。

赛场上，中场休息，蓝方战绩被红方血虐，以1比13的战绩，中场喊停。

红方的男弟子们玩了一场，对阿绛少了几分芥蒂，闹成一团，想靠近阿绛，又被她一脚踹开，也不恼，爽朗地笑笑。凤祝祝乖乖待在阿绛身边，忍不住崇拜地盯着阿绛：“你好厉害啊！又快又准，太强了！”

阿绛得意地笑了笑：“我玩蹴鞠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牙牙学语呢。”

有男弟子哄笑：“又吹牛！你才十六岁，在我们这群人里，年纪算最小的了。”

阿绛也笑，抬头喝了口水，没有反驳。

蓝方。

雪止面色沉静：“是我们低估了她，虽然没有修为，但是速度和力量和爆发力绝对比我们都要强，一会上场，我，还有你们四个，全部盯着阿绛，守住她。其他人抢球，一个人去干扰对方守门员，其他人掩护玄风射门，求稳不求快，不要急躁，我们还有机会。”

冷静的指挥让大家浮躁的情绪都慢慢冷静下来，几个女弟子对视一眼，偷偷比了个手势。

重新上场，双方跳球，又是阿绛抢到球，雪止比划了一下手势，几个人一拥而上，严防死守住她。雪止调动灵力，趁阿绛不备，抢过球，转向红方阵地。

阿绛转身：“回防！守住那小子！”

雪止脚下差点儿一个趔趄。

阿绛往回跑，却瞥见眼角的角落里，几个女弟子不动声色靠近凤祝祝，趁她不备，假装靠过去防守，抬脚将人绊倒，凤祝祝跑得太快，被拌了一下，摔了出去。

阿绛皱眉，眯了眼睛，提速轻松地从雪止脚下抢过球，对准使绊子的女弟子，一球踢出去，直中面门，惨叫声随之响起，众人停下动作。

裁判师兄抬手喊停，跑向阿绛：“怎么回事？”

阿绛耸耸肩：“射歪了。”

女弟子脑瓜嗡嗡的，被人扶起来，一脸鼻血加球印子。

凤祝祝被阿绛拎着后领提起来，有意无意地拉到身后。

几个女弟子露出柔弱之色：“我刚刚看到她……她明明是盯着我们这个方向，瞄准了才踢球的，故意伤人。”

玄风：“你这个疯子！分明就是故意伤人！请师兄为我方做主，女弟子们本就孱弱，哪里经得起她这临面一球。”

裁判师兄看向阿绛。

阿绛一脸坦然：“射歪了。”

前面十三个球，一个比一个精准的射进对方门环，说是射歪，大家心里都有点不太信，但又没有证据，一时双方僵持住。

裁判师兄：“误伤球员，罚球三个。这位师妹先送下场吧，凤祝祝，你是药师吧，身上带了药吗？给这位师妹看看。”

凤祝祝摇了摇头：“今日拜山仪式，不知道有蹴鞠，我没有带药在身上。”

阿绛看了她一眼，凤祝祝心虚地垂下头。

蓝方看本方女球员被伤，一时间都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裁判师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输了就下个月重来，谁要是再搞小动作，出去上下山跑一百圈。”顿了顿，威严地扫了一眼众人：“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比赛继续！”

“有~”阿绛懒洋洋地举手。

裁判师兄头疼地盯着她：“说。”

阿绛：“凤祝祝摔伤了，让她下场，别拖累我们。”

裁判师兄看向凤祝祝，才发现她右手胳膊擦伤了一道口子，点了点头：“凤祝祝也下场。”

凤祝祝感激地看向阿绛，拽了拽她的袖子：“阿绛你加油！我在下面给你打气！”

阿绛懒得看她，扯回袖子，继续比赛。

蓝方怒气值直线飙满，一群人严防死守，盯着阿绛，倒也让雪止拿了几个球，比分慢慢追了上来。

阿绛紧了紧身袖子衣袍，跟雪止对视一眼，擦掉脸上的汗，一个闪身运球，朝着玄风面门而去，玄风闪躲不及，下意识双手挡在身前。

阿绛临门一脚，球顺着玄风裤裆钻过去，带着强劲的力道，穿透蓝方门环，全场呆滞片刻，男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裆下生风。红方也是一愣，随即欢呼，回门防守。

阿绛冲玄风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山顶上的祝融捂着脸：“这丫头，真是……”

神湘敛了敛神色，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又很快放下。

比赛结束，红方获胜，全体搬到朝南客舍，一方欢呼，一方哀嚎，但起码，阿绛的实力获得了他们的认可，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有实力，才有资格嚣张。

阿绛下场，凤祝祝迎了上去，给她递了杯水，阿绛接过，一饮而尽，乐颠颠的回去换宿舍，凤祝祝跟了上去。

见阿绛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凤祝祝忍不住试探道：“你刚刚，是不是因为我才用球打她们？”

阿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自作多情。”

凤祝祝：“你肯定看到了！”

阿绛：“没看到。”

凤祝祝：“我还没说呢。”

阿绛：“说没说都没看到。”

“……”凤祝祝：“好嘛，不过你场上的时候真的太漂亮了！刚刚我在下面，听到好多师兄都在议论你。”

阿绛自顾走着，步伐懒散随意。

凤祝祝跟了上去：“谢谢你刚刚为我出头！”

阿绛嗤笑一声，没理她。

凤祝祝：“不过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不然被师兄抓到，会责罚你的。”

阿绛不耐烦地拎着她的衣领：“滚蛋，再在我耳边哔哔歪歪，揍你了啊。”

凤祝祝吓得缩了缩脖子，老实地闭上嘴巴。

阿绛满意地松开她的衣领：“也别跟着我了，我不缺小跟班。”

凤祝祝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