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绛收了符,跑过去,玄风眼神一亮。
“你怎么这么晚,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玄风脸上神采飞扬。
凤祝祝偷笑,看破不说破。
阿绛摆了摆手:“这不才出来嘛。你们在玩什么呢?”
凤祝祝挽着阿绛,把玄风挤开:“我们在放灯~他们镇上的习俗,把心爱之人和自己的名字写上,放在灯里,灯能一夜不沉,就会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阿绛瞄了一眼她手里的灯:“那你写的谁?”
凤祝祝羞涩地跟雪止对视一眼,把灯里的纸条遮了遮:“你要不要也放一盏?”
阿绛摇了摇头:“不好玩,不放。”又见玄风手里也捧着一盏灯,挑了挑眉:“你也放灯?”
玄风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放着玩玩,虽做不得真,也讨个彩头嘛。”
阿绛狡黠一笑,迅速抢过他灯里的纸条:“我倒要看看我们小胖子看上哪家大姑娘了!”
玄风不躲也不闪,就任她拿那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她和玄风的名字,阿绛挑了挑眉,眼角瞥见一抹白色身影从天边划过,神湘这么早就回去了?
她忙缩到凤祝祝背后躲起来,万一被看到,被喊回去就得不偿失了。
“哎!”玄风惊呼。
几个人转头,那纸条不知什么时候掉到水里,随着水流飘走了。
阿绛故作惋惜:“哎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有虫子,吓死我了。那纸条我还没看呢,噫……可惜了。不过,这种哄哄小姑娘的把戏,也不用当真,放灯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逛集市啊!”
凤祝祝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忙跟着点头:“那你等我把灯放了!我们逛集市去。”
玄风明明看到她看清那纸条上的字了,却推说自己没看到,顿时心凉了半截,捂在怀里的荷包也送不出去了。
凤祝祝放好灯,阿绛忙不迭拉着她往集市走,两个男人只好跟在后面保驾护航。
玄风有些沮丧,眼睛盯着阿绛的身影,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机会,雪止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日方长。今天佳节别扫兴,把人哄开心了再说。”
玄风用力点了点头,看向阿绛,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暗芒。
满街的吆喝声,阿绛虽然不喜欢凡人,但又很爱这些凡人做出来的稀奇玩意儿,东摸摸西碰碰。
一行人停在花灯摊前猜灯谜,阿绛不爱玩这些钻字眼的游戏,但又想要拔头筹拿到那盏栩栩如生的莲花灯。
本意是喊凤祝祝帮她的,可这丫头片子故意使坏,一副猜不出的样子,捧着玄风到前面,替她赢那盏灯。
阿绛顿时没了兴致,摆摆手说自己不要了,又换了个地方逛,停在套圈摊前,这个她还是擅长的。
付了钱,拿了十个圈,一发比一发精准地套上摊面的东西。
老板面上挂不住了,不好意思地开口:“这位仙子,在下这小本买卖的摊位,仙子手下留情。”
凤祝祝噗嗤一声笑出来,推了推玄风,玄风拿了一锭玉石扔给那老板:“瞧你那小气劲儿,这摊子上的东西我都买了,多了不用找。”
那老板自是嬉笑眉开,拿了玉石退下。
阿绛皱眉,不想承他的情,把圈还给老板,拉着凤祝祝拐进茶楼听书。
今日七夕,连茶楼里说的都是牛郎织女,书生与千金,白蛇与许仙这等情情爱爱的故事。
众人玩闹一番,集市也慢慢散去。
因为玄风的关系,阿绛玩得并不痛快,见集市散了,便挥挥手也嚷着要回去。
凤祝祝和雪止全程眉来眼去,眼神暧昧,也过足了瘾,同意回山,玄风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阿绛有心避开玄风,半山腰上寻了个借口拐道跑了,几个人修为都不及她,自然也追不上。
玄风盯着那抹红光消失,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阿绛回了十方刹,周围寂静,只有底下弱水流动,有细微的水流声。
一下子从热闹的集市转到十方刹,耳朵还没适应宁静的氛围,一时竟感觉耳边还能听到嘈杂的吆喝声。
祝融在殿前守夜,前殿熄了灯,后殿旁边的书房还亮着,阿绛猜是神湘还没睡,提步往那边去。
夜风凉爽,吹着红色裙摆微微荡漾。
阿绛趴到窗户边,偷偷推开一条缝,书房里面神湘果然没睡,披着披风坐在案几前,提笔画着什么。
周围静得吓人,阿绛撇撇嘴,她就不喜欢神湘这股子冷清感,空荡荡,凉飕飕的,太冷清了,看的人心里闷闷的。
“既回来了,还不进来?”神湘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阿绛吐了吐舌头,推开窗户爬了进去。
“主人~你怎么还不睡?”阿绛凑过去,看到他的画,是一幅地图。
神湘放下笔,手心摊开,躺着一条红绳。
阿绛眼睛一亮,忙接过去,咧嘴一笑:“你带回来?”
神湘颔首:“丹姝未收,这既然是别人赠与你了,自然是你的。”
阿绛开开心心地收下,作为回报,从怀里掏出几只木头雕的小兔子放在书桌上:“这是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别看它们只有小拇指大小,可精巧了!凡人真是心灵手巧,这么小的木雕竟然也做得好精致,你看,好不好玩?”
神湘摇了摇头,抬手敲敲旁边位置:“抄书。”
阿绛心头一哽,愤愤地抬手把小兔子都收回百宝袋里,不送了!
就着神湘先前研好的墨汁,沾笔抄书,这么些年,日日要上来抄一遍冰心诀,都快吐了。
两人并用一个书桌,并不拥挤,阿绛还娇小了些,像个半大的孩子。
神湘伸手覆上她的小腹探了探,丹田里的内丹呈冰莲状,九瓣莲花,显示是冰心诀九重。
阿绛习以为常,不闪不躲,吸了吸鼻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本体啊?”
神湘收回手:“还是九重,最近修习又懈怠偷懒了?”
阿绛摸摸鼻子:“没有。”见他不说话,忙转了话头:“主人,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山下的七夕节可好玩了,很是热闹!”
神湘提笔继续绘制地图:“我不喜喧闹。”
阿绛打了个呵欠,继续抄书,鼻尖若有若无的闻到清雅莲香,无意识地头越埋越低。
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额头,强行把她的脑袋掰高了些。
“坐直。”
阿绛咧嘴一下,用笔杆子挠了挠头:“主人~”
“嗯?”神湘垂眸看她。
阿绛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她实在不喜欢他这副冷寂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百宝袋里的小兔子掏了出来,推到他手边:“是很可爱的小兔子,送给你!”
神湘没动:“不要。”
阿绛也不收回兔子,支着笔又沾了点儿墨水:“你为什么不喜欢热闹?热闹多好啊,大家一起玩,一起吃好吃的,一个人的时候,很多游戏就没那么有趣儿了。”
神湘挑眉:“有交心的朋友了?”
阿绛咧嘴一笑,点头:“嗯!”想起凤祝祝总说她脾气差,忍不住又问:“我的脾气真的很差吗?”
神湘摸了摸她的头,缓缓点头。
阿绛抿唇,低头继续抄书,思绪却忍不住飘远,想起被收为灵宠,第一次来洛山的时候,十方刹太冷清了,她总爱偷跑下去找弟子们玩。
那些人不知道她的来历,还以为是新入门的小弟子,天天带她上山下河,掏鸟打蛋,倒也交了几个好朋友。
后来,她养的一只小兔子偷跑出笼子,被顽劣的弟子抓去烤了。
那是她第一次情绪失控,杀了五名弟子……
“啪”的一声,笔杆被捏断,阿绛回过神,看着手上的断笔,愣住了。
神湘蹙眉,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注入一道水灵力:“凝神。”
阿绛只觉得清凉温厚的灵力从天灵盖倾泻而下,抚平心底的燥火,整个人平静许多。
“主人,”阿绛撑着下巴,有点纠结:“凤祝祝他们会不会也觉得我是怪物?”
神湘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神色:“你不是怪物。”
阿绛收回视线,换了支笔,埋头继续抄书。
神湘肩膀上红莲闪烁的光芒略暗了些,花瓣耷拉着,有些无精打采。
……
鸿蒙赛事将近,洛山格外热闹了些,蓬莱和昆仑离洛山近,已经率先带着新弟子上山了,剩下的几个仙门也在路上。
这次的新弟子大赛,除了是筛选新的一届仙门新秀,也是各派掌门挑选亲传弟子的盛事,祭出了三座仙府,作为前三名的奖励。
雪止和凤祝祝作为新弟子代表,帮忙安排各个门派的弟子们落住。
赛事是两两对决,根据实力来分配对手,药修会吃亏些,大多攻击力差,自保能力弱,因而比赛规则格外恩准药修可以用毒,但不可伤人性命。
阿绛武力值是四个人里最高的,前三轮晋级速度快。
因为长的招摇,实力又强,很快吸引了其他门派男弟子的注意,每每到她上场,外面总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把玄风瞧得牙痒痒。
凤祝祝倒是靠着研究的一些奇医怪药,没有落下名次。
赛事如火如荼地举行,新弟子们除了台上比武之外,台下互相认识,交流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