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惜走得飞快,景越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他回到包厢里,看着一脸心有余悸的文月,焦急地问:“刚刚你们说什么了?”
文月摇摇头,眼睛里全是无辜:“萧夫人看了条短信,就急着出去了。”
短信?景越再问:“知道写了什么吗?”
文月也再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景越面皮紧绷,用力捏了捏皮质的椅背,还是放下了手,没说什么。他也不觉得文月对萧正惜能有多么强的影响力。在萧夫人眼里,连他父亲都不是个什么非见不可的人物,遑论他们这些小辈呢?
景越从衣帽架上取了外套下来,对文月说:“吃好了吗?”
一见景越已经一副急于离开的样子,文月就是再没眼力见也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忙点点头说:“吃好了,那我们走吧?”
景越招来侍者买了单,两人留下一满桌的丰翠菜色,各怀心事地出了门。
回学校的一路上,文月都在思考萧正惜对龙木出手的可能性。她从文先生之前和朋友的聊天里听到,萧正惜和自己的兄嫂貌似是有什么过节的,好像还让她为此流了产。这种近乎于家宅内斗的事情当年被萧家捂得死死的,是刚好文先生的朋友在萧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家庭营养师,才能窥得一二。不过这件事情过后,萧家就大幅地裁减帮佣人数,营养师也就被客气地“请”走了。
而此后传闻,萧正惜放弃了原本的订婚对象,独自出国旅居,十几年都没有再回来。
她文月向来认为自己活得通透,可是那天在宴会厅里见了龙木和景氏父子对峙的场景,心里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燎原之火,把她二十年来的理智和清醒都烧了个干净。她第一次怨恨自己父亲挑选女婿的身家要求,她又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为什么非要为父亲在上流社会的知名度铺路?
幸好,幸好那天她急于知道龙木的情况,心头一热悄悄跟了出去,要不然,她也不能发现萧老先生和龙木之间的对话,更不可能和听过的萧正惜的八卦联系起来。
她回忆那天宴会的情形,龙木应该是不太想承认萧家的。但是只要萧正惜对他起了疑心出手验证,那龙木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都会被揭露出来。看萧老先生的反应,他是萧家子孙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龙木被证实了萧家子孙身份,她再想要追求龙木,父亲就毫无理由反对了。
文月看着车窗外移步换景的行人和街道,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逼迫龙木承认萧家子孙的身份,是她能够对抗父亲固执思维的唯一办法。
但其实她仍然要选择一个世家子弟。
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文月看见一个小孩因为妈妈的阻拦不能进玩具店,在门口赖着不走,并且使劲拉着妈妈的手往店里拽。
终于妈妈妥协了,牵着他进了玩具店。
而文月从小就没有这种死乞白赖撒娇的机会,文先生只会告诉她,不要求,去争取。
那她就去争取,争取到让父亲再也无话可说。
绿灯了,车慢慢地启动,文月收回视线,合上眼睛靠在后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在车离开路口后,那个小孩牵着妈妈从店里两手空空地走出来,又拉着妈妈去下一家店。
他不是想要买玩具。
他是想多陪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