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的年度大戏涉及到绅士角色的出场,服化道的新任负责人和林曳在手机上沟通了之后还是决定使用林曳专程放在戏剧社里的萧氏礼杖。因为这个绅士角色是个比较显赫的贵族,一般的礼杖撑不起架势。
林曳曾经也和龙木提过要不要就把礼杖拿回来给他,毕竟是萧家的东西。谁知道龙木对此的看法非常简单粗暴:
“谁出钱买了是谁的。”
言下之意,林曳想怎么用都行。
既然有了萧家人的保证,林曳就放心大胆地让师弟师妹们拿回去用了,反正景家的宴会也不是谁都能去,再说这根礼杖放在普通环境里看只是比较精致,很难得发现其中玄妙,让它上台演个出也不算埋没了它的风采。
今天林曳还是让龙木开着她的MC20去学校了,美其名曰给龙部长撑个面子。
龙木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说真是多谢林部长抬举。
林曳随便摆了摆被毛绒鞋捂得跟个球似的爪子表示小事一桩。
然后她就窝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这也不能怪林曳身体素质差还是什么的,猫的生理习惯就是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拿来睡觉,准确来说是假寐,耳朵还有其他感官还是会时刻感受外部环境的变化,以防突如其来的袭击。一天之中真正熟睡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几个小时左右。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龙木经历过几回“生死同命”了,林曳一到这种两个人独处的环境里就特别踏实极其放松,浑身的细胞叫嚣着“我要休息”哪怕出门之前她才刚被叫起来。
睡着之前林曳还想着,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果然适合冬眠啊。
等林曳再能听见动静,她已经稳稳当当窝在龙木怀里睡过了大半的戏码了。
“你下车怎么没叫我?”
剧场里的暖气给得很足,林曳抬头看着龙木,舞台上的灯光透到前排的观众席里,明暗交接的光线映得他眼中闪了点点星辉。而台上舞动的红衣女郎,也化作龙木瞳边稍纵即逝的勾人妖意。
龙木听到小猫的问,低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每日接受万人朝拜的菩萨竟要下凡来体味尘世六苦,满是宽宥慈悲。
林曳被菩萨温和得过了头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烧,她刚才是睡懵了才觉得这个人妖冶。
龙木低声回了句:“哪有搅人好梦的道理?”
听听,多么与人为善善解人意意简言赅的菩萨!
菩萨不但说了不搅她好梦,还给她拿了个奶瓶喝水。
奶瓶?
林曳的猫眼在不算太亮的观众席里反射出一点幽荧荧的光,龙木瞧得新奇,揉揉她的头道:“好好喝水。”
围着围巾穿着绒鞋裹着棉袄在人家怀里躺结实了的小花猫只好手脚并用,不对是四爪并用地抱住那个有自己一半身长的奶瓶费劲扒瞎地开始嘬嘴。
这一嘬,第三幕刚好演完,台上熄了灯换场,道具组的搬砖弟弟和长裙曳地的飘逸妹妹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悄悄摸摸地跑个不停。
猫的生理反应让她下意识停了喝水的动作,看向舞台上忙碌不停的人员。
有挪桌子的有下椅子的还有调整音响的,每个人都放轻脚步高效做事。
尽管这些脚步在林曳听来依旧跟穿了踢踏舞鞋一样。
不过林曳不得不承认,新换上来的这一届戏剧社负责人在舞台管理这方面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没有闲的,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些弟弟妹妹也还挺能表现自己的,黑灯瞎火的时候看不见脸也能闻得到他们身上的香味。
她自己刚知道用香水的时候还是大三开始呢,现在的孩子条件都好了,什么化妆品名牌包早早都开始提上日程,比她年轻的时候精致多了。
忆往昔总是让人惆怅几分的,惆怅得奶瓶也嘬不动了。林曳松了嘴,举起靠近龙木那一侧的爪子在他身上划了划。
进入剧场之后龙木就把外套的拉链拉开了,所以林曳这么一划,直接就划到了龙木胸口。
像是刚启封的羽毛笔,蘸满了墨水落在纸上写出的第一个字。
它不一定工整,但它是笔尖和纸面从今往后的第一次磨合。
是痒痒的,是酥酥的,是天生相配的。
龙木循着爪子蹭过的痕迹,伸手握住了团团的那一小只前爪,问:“怎么了?”
林曳抻长了脖子够着说:“不喝了。”
“好。”
场内漆黑一片,但没有妨碍龙木行云流水地把奶瓶收起来。他收奶瓶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林曳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当过爹了还能随身揣个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