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看着断尾一脸的失魂落魄,不由得摇了摇头,说:“你们啊,一看就是不知道关注精神世界的猫。”
精神世界?苍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说,你们只顾着给泡泡衣食住行上的条件,却忽略了她的内心想法。”
林曳把脑袋伸过去,和泡泡蹭了蹭脖颈,稳定她的情绪。
“另外我还要说的是,绝育对于动物来说,特别是对于现在还处于流浪状态的你们来说,并不是坏事,而是有益于健康的。至于到底怎么个好法,现在不是重点。”
裂耳扯开嗓子嚎嚎:“那现在的重点是什么?”
林曳下巴一抬指向苍鸢:“重点在于,我们怎么抓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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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新一波冷空气的来袭,京城一夜之间大雪纷飞。
校园里的花草树木株株都是银装素裹,绿底的叶面衬着晶莹的冰尖,这是化了又冻的表现。
赶上了周末,学生们都缩在寝室温暖的被窝里,校内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时不时轧过的汽车溅起雪泥阵阵。
一只全身纯白的猫沿着铺满厚雪的道边悠悠行走,几乎要和人行道融为一体,只有在它抬头的时候才偶尔可见眼睛中一蓝一绿两抹亮彩。
“就这一天,突然就这么冷。”白猫嘴里念叨着。“西区这群小崽子,好吃懒做,一看到下雪全窝在洞里了……”
它努力抬高尾巴,路边的积雪太厚,它可不想做扫雪工。
只要拐了前面这个弯,过了小道,就能到中区的宿舍楼。那些愚蠢的人类肯定早就等在那里,巴巴地求它吃自己奉上的食物。
真是可笑,不能做主人,揣什么菩萨心。西区那帮小崽子迟早会被惯死。
面上露出浓浓的轻蔑之色,团团轻巧抬脚,转弯上了台阶。
今天的地怎么这么滑?它伸指甲都抠不住了。
团团不禁低头看向地面,原来是它常走的这条路结冰了。阶石在冰下冻得严严实实,连上坡的直立面都结出了一定的倾斜角度。
猫掌垫融化了冰最上面一层,水渍让团团站都站不住。
它轻吐一口气,想抬头看看前方冻成什么样子,要不然换条路。
就在它扬起脸的一瞬间,一股红色的烟雾自头顶喷洒而下,立刻模糊了它的视线。
细细碎碎的红尘进了团团的眼,它被辣得使劲摇头,趴在冰上用两只前爪直揉眼睛。
可是红烟早就洒满了它全身,用力地揉搓也只是让更多的辣椒粉进入眼里,越揉越痛苦。
团团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它眯着眼睛,四只爪子伸开了到处摸索,就像是趴在冰上游泳的一只大青蛙。
而刚刚落过红色烟雾的上方,蹲着一黑一蓝两只猫,正观察着它的动向。
苍鸢收回看团团的眼神,十分后怕地看了一眼林曳。
还好它和它们打架的时候没有用这个东西,要不然别说三只,它们全上可能也就是一个照面之间的结果,还肯定是完败。
展现自己魅力这件事,看来要换个角度。
下方的团团挣扎之间似乎摸到了一旁的积雪堆,赶紧匍匐着蛄蛹过去,一头扎进冰冷的雪里,火辣的眼睛顷刻间得到了缓解。它欣喜异常,往雪堆里又深拱了几下,把全部的身体都埋了进去,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辣椒粉。
“真是倒霉,刚都是什么东西,楼上愚蠢的人类又随便乱扔垃圾了!”团团闷在雪里一边动作一边咒骂道。
林曳见状,对着一个方向眨了眨眼睛。
一张网兜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连团团带那个小雪堆全部罩住,四个角由裂耳断尾带着两只猫随意按了几下就牢牢扒在了地上,无论团团在里面怎么折腾都不会动。
等到团团终于再从雪堆里钻出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居然钻不出去了。
它的头顶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压住,给它莫大的阻力。
团团开始四爪并用地刨起来,发出尖锐的嗥叫。
只要有人类听到,它一定能获救!
苍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骚的公猫叫声,受不了地背了背耳朵。
林曳也听得眼皮子直跳的,怎么公猫能叫得这么风情万种的?
一墙之隔的男生宿舍楼里传出感叹:“我靠,这么冷的天猫也搞得动,简直了。”
“是啊,你还不如猫啊,哈哈哈!”
“去你大爷,滚去拿你外卖去!”
让它再这么叫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真叫来人了,今儿就功亏一篑了。林曳活动了一下嘴边的肌肉,抖抖自己的小胡子。
下一秒,苍鸢就看见眼前一道闪电蓝的线条划过,像是要抽破这雪后的万里晴空。伴随着“滋滋”一声,团团的“叫春”戛然而止了。
林曳轻盈地一甩尾巴,毛尖在空中打出一串蓝色的爆裂小火花来。
裂耳捂着心口退到断尾身上,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它身上那是什么,雷么!”
断尾无语地翻了翻猫瞳,它朝着林曳的方向望去,对方神色淡然,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能用尾巴扫出电花为傲。同时很显然的,这种连苍鸢的表情都能激得精彩的大杀器,好像压根也不可能吓到它的施放者本身。
这个Alice,哪来的这些厉害东西。如果是主人给的,那它的主人,或许真的对它尽心尽力。
林曳瞅了一眼第二回目瞪猫呆的裂耳它们,好脾气地唤道:“走吧,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