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龙木一手抱着泡泡，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还好找到了。”她好像看见龙木的眼神里有庆幸，庆幸找到她了？

泡泡在龙木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出奇地乖顺，动也不动，任抱任摆。

林曳斟酌了一下，告诉龙木：“泡泡，想去做绝育。”

龙木怔了怔，古怪地看了泡泡一眼，又看林曳一眼。

他的眼神她看得很明白：猫还能知道什么叫绝育？

林曳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解释：“她知道怀孕了，但是不想生下来，而且以后也不想再怀孕。”

因为林曳变成了猫，所以龙木前段时间已经做过了有关猫咪繁育的功课，也知道野外的流浪猫之间经常出现幼崽没有爸爸的情况。

那估计，泡泡也不是自愿怀的孕。

“对了。”林曳跟着龙木上车之后说：“欺负泡泡的那只公猫找到了，可是它非说是它吃的猫粮有问题，吃了以后才浑身发热，所以在树林里就抓住了泡泡。”

龙木听得眼神一暗，面色不是很好地问：“你吃了吗？”

林曳不明白这跟自己吃不吃有什么关系，配合地摇摇头。

龙木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只是唇角抿得紧紧的，他关了车门，启动朝宠物医院的方向去。

泡泡被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和林曳呆在一起。

她能感觉到它的紧张。

林曳用毛茸茸的小额头轻轻碰了碰泡泡的，冲着它温温柔柔地“喵”了一声。

泡泡回过神来，刚才它被这个人类突然接在手里的时候本来打算用力挣离。

可是它居然在他身上闻到了Alice的味道。

所以它先停下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想不到Alice和这个人类还认识，认识的程度也一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它不是没见过主人找回猫咪失而复得的样子，人家不是欣喜若狂地抱回家去就是赶快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但这个人，只是看了Alice几眼，就径自上车了。

那他……应该不是Alice的主人吧。

泡泡望向林曳，决定还是先问：“他是好人？”

林曳被它这句话问得哭笑不得，点点头道：“嗯，你不是想做绝育吗？现在就是带你去。”

泡泡惊讶地睁大了眼：“真的可以去做？”

林曳又点头：“当然啊。”

只是……这胎到底能不能不要，还是得看医生怎么说。

猫咪怀孕周期虽然不比人类长，可是两周对于它们来说已经不算短，还是要看检查情况。

而且万一泡泡到时候改了主意，也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龙木车速不慢，没二十分钟已经开到了宠物医院门口。

他抱着泡泡，脚边跟着林曳，挂了号以后坐在诊室外等待。

泡泡的眼睛睁得很大，这是它第一次到除了东区以外还能有这么多猫咪的地方。

不仅有猫，还有犬，分门别类地被主人牵在手里或者像它一样被抱在怀里。

泡泡从龙木的手臂上探出头去看林曳，她安安静静地趴在龙木旁边的空座位上，也和它一样，不断打量来往的宠物和主人。

有人欢欢喜喜地出去，也有人忧心忡忡地进来。

林曳想了想有一次聊到主人时断尾不屑一顾的样子。

它从来没有过主人，压根没有主人这个概念。

断尾甚至是讨厌人类的，因为它的尾巴就是被胡乱停放的共享单车压断的。

那一片的共享单车据说都停得混乱，一辆倒，一圈倒。

断尾当时还是个半岁的不成年的小猫，躲不开跑不赢，又没学会缩骨，硬把压在车下的尾巴扯出来。

扯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尾巴还是断了，没有医生治疗，这辈子都接不回来了。

接不回来，就不能从高处稳稳地降落，不能在树枝上跳跃玩耍，要是捉老鼠连拐个弯只怕也比老鼠慢。

然而，就是这样的断尾，在每次听说有人来东边找丢失的猫的时候，都第一个跑过来冷着脸不耐烦地丢一句“外面又来找猫的了”。

它还是希望，它的朋友们能跟主人回家。

林曳趴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四只鞋子早就留在东区，连小花袄也给了褐斑瘦。

无所谓，她现在就在龙木身边，龙木不是她的主人，可也是能时刻关照她的人。

那东区的猫咪们，什么时候才能盼来这样一个人呢？

林曳心里想着事，都没注意到泡泡已经被护士接走了。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说说，我家的小花猫这两天都去哪里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