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回到房间了,稍微收拾打扫了一下,清理了灰尘,让房间看起来不那么脏乱,也不会因为呼吸一口空气吸进沙子了。
即便收拾干净了许多,里面还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就像好多年没人住过一样。床上没有被褥,只有薄薄两层麻铺着。
忙活了许久,晃眼间,天也黑了下来。朱祁镇不由得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
躺在床上,朱祁镇无事可干,于是又拿起那张宣纸开始琢磨。
说来奇怪,这张宣纸只有薄薄的一层,却异常坚韧,丝毫不会担心会把它弄坏。更为神奇的是,这张纸即便一不小心弄脏了,沾染了灰尘墨水什么的,第二次拿出来时,这张宣纸恢复如新。
他慢慢展开宣纸,突然眼前一亮。
他发现宣纸发生了新的变化。
宣纸上的地图,原本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在某个角落,已经点亮了一小块。
牛喉县,这一小块被点亮之后,以及相邻的两个省份,河套,以及乌拉特,都相继被点亮。从地图上来看,乌拉特属于蒙古的领土,而河套属于大明的领土,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处于大明和蒙古境地的交接处,只要跨过这个界限,就是进入大明的领土了。
朱祁镇一直记得自己是往南走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个地方。幸好他在这个县停了下来,否则还真有可能一头撞进虎穴,又跑回去了。
蒙古和瓦剌,都同在大明的正上方,分别占据了大明的东北方向,和西北方向。瓦剌和蒙古都是于元朝分裂的部落,瓦剌无疑是幸运的,分配得元朝最多的土地,占据了大部分的财产,是四个蒙古部落中最强的一个。
而此时蒙古是属于瓦剌的附庸,这次战争也是瓦剌主导,蒙古附和的战争。
大明则是建立在元朝的废墟之上,占据南方,死死镇守着北边虎视眈眈的游牧民族。
“只要离开这个县,继续向南,就能到达大明的河套省。不对,这是边界线,此时我已经半只脚踩在明朝的土地上了。”朱祁镇小声自言自语道。
实际上,他也明白,像这种边界地区几乎就是三不管的地区,环境也恶劣,怪不得这里这么穷。
朱祁镇继续研究着宣纸,此时,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原本宣纸上写着,中华天子,大明皇帝:朱祁钰。而此时,宣纸上多出一行,皇帝继承人:朱祁镇。
也就是说,如果朱祁钰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这不对呀。”朱祁镇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拉碴。
按照皇位继承顺序,如果朱祁钰死了,那么继承皇位的应该是他的儿子。难道说?
嘶~
没想到在他离开的这两年里,大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老实说,朱祁镇对他那个侄子没什么讨厌感觉。不过此时他推测出了这种信息,朱祁镇也不由得感到惊喜。
顿时,朱祁镇如获至宝,捧着宣纸深深地沉浸了进去,沉浸在这无字天书中。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傻子捧着空气在傻笑,嘴角还就躺着口水。
天早就黑下来了。房间里只摆着一支小小的蜡烛,灯芯不知由什么制成的,点燃之后只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这种情况下,朱祁镇不得不眯起眼,仔细辨认宣纸上的字。上面的字实在是太小了,而整张宣纸要容纳整个地图,实在是不容易。
朱祁镇养成了上一世看平板的毛病,看不清楚就两指缩放,画面就变大了。他下意识也在宣纸上比划,没想到指尖刚接触宣纸,就点出一阵阵涟漪,而他手指点击的焦点,也随着他指尖的伸缩而放大。
他瞪大了眼睛。
“这也行。”
朱祁镇放大了宣纸上的地图,而地图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也逐渐变大,牛喉县的更多详细信息也跟着浮现出来。
func(牛喉县){
核心宣称:明,蒙古
文化:蒙古
宗教:金刚乘佛教
税收:1.6两/年
生产:1200两/年
建筑:旅舍,农舍,农场,屠场
产品主要生产:肉干
要塞:0
发展度:4
省份历史:1444被明吞并
人口:......
}
宣纸将整个县的都给量化了,将牛喉县里的人力,财富,以及生活状况都变成了直观的数字展现出来。
以及宣纸上对每个属性都有具体的解释。
包括核心宣称,蒙古和明,这就代表着,蒙古和明都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土地,争执不休。其他的数据也非常好理解,朱祁镇没花费多少时间就完全消化了。
但是,令朱祁镇疑惑的是,这个县未免也太穷了一点。堂堂一个县,一年的总生产,也就是创造的价值,总共才1200两。
令他更震惊的是,牛喉县一年上缴税收才1.6两,这就不仅仅是逃税偷税漏税那么简单了,这完全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想到这,朱祁镇也不禁血压上升。
不过。
这边税收出了问题,朝廷那边也没派人来调查,就算是朝廷嫌这边偏僻穷远,但是本县的县令用要管点事吧,出这么大的岔子。
看来大明已经出现了更严重的事情,以至于都没精力管这些消失了。
“也不知道现在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天高皇帝远,朱祁镇此时对国内的事真的是一无所知,但是通过这些迹象看得出,大明病了。
朱祁镇准备今天早早地睡了,明天一早去问问县官怎么回事,就算不直接问,偷摸调查一下也是可以的。
他刚躺下身,突然觉得被褥有点单薄,浑身冷嗖嗖的,于是打开房门准备下楼问老板娘要点被子。
刚推开房门,一阵霍霍磨刀声持续响起,响彻整个大厅。
谁这么晚了,还在厨房里磨刀?
朱祁镇心头一震,蹑手蹑脚回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推动柜子堵住了房门,眼睛死死顶住房门,生怕出现什么异动。直到楼下的声音逐渐变小了,知道听不见了,朱祁镇熬不住困倦,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