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隔间,三个男人进去,屋子倒是清雅干净,燃着的梵香格外清凉,轻轻一嗅,可以一瞬的提神醒脑,味道不错。
温久年扫视了一眼屋子中的布局,他也闻到了空气当中散发的淡淡薄荷香。这种味道他与他以往闻到的那些香料都不相同,没有反感,而是稀奇,“伶烟楼,倒还真是与众不同。”
云昭不置可否,竟然还接了他的话,“嗯,这里,稀奇古怪的地方多了。”毕竟是柒丫头想出来的。想起当初她在景云书院里面的各种壮举,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言景修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直截了当的询问自己的疑惑,“不知你这一次来京城所为何事,昨天进宫求见陛下又是所为何事?”
“言家小子,你倒是敏锐啊。既然你这样问了,我也就直言,我的半个徒弟在太乐局,听说他要参加这次太乐局选拔,我忍不住就来看看。至于昨天进宫,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说到进宫,云昭就不想说什么了。戚柒让自己做的事情,他可以猜测出其目的何在。
一方面嘛,可以教训那个得罪她的人。虽然,他心里面觉得,杀鸡焉用宰牛刀。但想到那只是顺带的,他的心里面就稍微平衡一点。
至于另外一方面嘛,无非就是,给她手中的那一把真正的胡琴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中。
虽然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且最后他还有幸听到那首他追寻了这么多年的歌曲,受益良多。
但,要是和别人说这件事吧,他还真的不太想说。
毕竟,骗人什么的,骗一个就够了。至于怎么让其他人相信,还是让这个被自己骗的傻子帮着解释吧,他就闭口不提即可。
言景修看出云昭对宫中之事有些敷衍,倒也没有再问,只是接着前面的话问道:“你的徒弟?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还有徒弟。”
“她并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毕竟以前,她从来不出山。”
这句话说的三分假,七分真。真正说起来,那丫头若非是想隐藏身份,也不会不情愿的告诉旁人,她是自己的徒弟的。
至于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柒丫头确实不曾在世人眼中“露过面”,就连她其实也算是景云书院里面的元老级人物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几位老人之外,也是无外人知晓。
当初,景云书院是在先主在世之前创建的,但是那些年,景云书院并没有什么人气。先主曾经只是说过,让他们记住一个“柒”字。虽然他们不知先主所说的话有何意义,但多年后,也就是现在,他们明白的透彻。
景云书院建成之后,又过了好几年,忽然出现一个人,每年都会给他们书院送来很多的经论书籍,曲词诗传等,总之各种类型的书都有。
虽然那些书里面写的乱,但是经过他们具体的整理之后,他们都被内容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是因为有了这些书以及送来的那些乐器的图纸,他们又依靠各处人脉,逐渐发展壮大,书院的名气这才越来越高。最后为天下人所知。
当初,云韶师叔将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戚柒带上景云书院的时候,云韶并没有说出这个女子的身份,他们也都有些发懵,想着云韶是不是要收亲传弟子了。
后来,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云韶只让这个丫头叫他师叔,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下文。他们因此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孩子的恐怖。
最后,云韶师叔终于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个孩子的身份。那时候,他们听到云韶之言时,就如同平湖之地被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哪怕是他们历经诸多,知晓这个孩子就是这些年送往书院的各种书籍的创作者。当时,他,景战,景和是什么反应来着,啊,对,就是呆愣。足足在原地呆愣了一盏茶的时间吧,他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曾经那些“峥嵘岁月”,他就觉得人生漫漫,一切的功成名就都是浮云。
旁人并不知道云昭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云昭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面似是带着光亮,但那说话的语气却是有些无奈与纵容。这让温言两个男人都不由为之侧目。
“你的弟子是戚姓?”言景修心中已经有了一番猜测,现在询问只是想继续确认一下。
“嗯。”云昭心安理得的点头,丝毫不为某人其实并不想担上这个名号而谨慎其言。
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言景修沉默了一阵,又提到了一件事情,“所以,我父亲听到的,你的一首新曲,其实是你的徒弟编的曲吧。”
听到他所问之事,云昭嘴角一抽。
言小子,这样子的问题无疑不是在打他云昭的脸啊。他们只是相识数余,这小子就摸准了自己并不会谱曲,且就算是会,也不是什么上当得了档次的那种。
这是他难得的爱好,却也是他唯一的痛楚,因为天赋不高,他不太擅长编曲。这事情被柒丫头嫌弃也就算了,现在又被言小子拿出来说事。他真是,想抛却一身修养找人打一架发泄一番的好。
见云昭一直保持沉默,言景修心里面就有了数。
“还有两天,太乐局测试选拔,不知大师是否赏脸前往。”
这话,言景修虽是询问,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得到的答案。毕竟他的爱徒也在现场,不去一趟,他会遗憾的。
“本大师看时间,若是有空,就会去的。”云昭高深莫测地,摸了摸空中莫须有的胡须。显得一副孤傲深沉的模样。
离开隔间之后,言景修并没有直接离开伶烟楼,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朝着练习室走去。
“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温久年本来是打算要和言景修再说些,刚才那些听闻让他是有很多感触的,但眼角余光扫到什么之后,他就找了一个借口,并没有和言景修一起去练习室。
“嗯。”
言景修随意应了一声。也没有在意温久年去做什么。
他只是有些烦躁,想起父亲所说的,陛下想要下的旨以及那些利国利民的缘由,他就紧紧地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今天在练习室看到的那个女孩...。
到了练习室,他一个人走到了观赏台。只是这一次,没有看到一开始的排练景象。那些女子三三两两的都散开,似是中场休息。
言景修下意识地扫视一圈,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他的眉头皱的更紧。
席沐柠早在言景修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当时她还在排练,不方便过来打招呼。
后来,见他与云昭大师还有温家公子一起离开,席沐柠还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同时跟着松了口气。
没想到,刚刚只是转身,就看到了再次过来的君上。“言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沐柠的哥哥与言景修是熟识,所以每当哥哥不在时,连带自己都会受到君上的照顾。
若是一开始看到言哥哥出现在这里,可以猜测他是与云昭大师同来的,那现在,他一个人过来,席沐柠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她就有些尴尬。
哎,他们的身份进出伶烟楼其实是很容易受到诟病的。自己吧,虽然顶着一个席家小姐的身份,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名气。
可言景修不一样。他可是北渝唯一一个地位举足轻重的君上呢。但现在,这位身份尊贵的君上忽然出现在伶烟楼,若是被旁人看到,不知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