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蕙并没有在自己的思绪之内沉浸太久,因为警察很快就到了。
她在走廊里做完笔录时,得到消息的卢安然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看到凌树蕙,她便怒从心头起,冲上来嚷道:“是你!是你干的好事!是你挑唆飞飞离开我!现在你又在这里充好人。”
她动作很快,但凌树蕙躲得也很快,让她扑了个空。
警察一见这情形,连忙拦住卢安然:“这位女士,请你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卢安然怒气冲冲地瞪着警察,“和这样的臭婊子,我有什么可好好说的!”
警察见她这样,不禁皱起眉头:“女士,说话请文明。”
凌树蕙并不在意她的疯狂,拢了拢外套平静地说:“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废话,现在你只需要回答一句就行。”
卢安然冷哼一声,重重撇过头去,一副不屑搭理她的样子。
凌树蕙突然出手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两人眼睛对上,卢安然只觉得她的眼光如同一把手术刀一样锋利,似乎要把自己的血肉完全剖开。
“你以前有没有打过他?”凌树蕙冰冷问道。
卢安然想要说没有,但是被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心中无端端产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不知不觉就说了声“有”。
“很好,很好。”凌树蕙冷笑着点点头,收回手指用餐巾纸仔细擦了一遍,仿佛刚才粘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警察先生,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请问孩子的口供做好了吗?”凌树蕙不再理会尚在惊愕中的卢安然,望向警察说道,“如果孩子的口供也证明她有多次家暴行为,是否可以剥夺她的监护权?”
警察虽然对卢安然印象不好,但是做事时并不掺杂私人感情:“这要看伤口鉴定报告,如果已经对当事人的身心健康构成了严重损害,那么依照法律的确可以如此。”
凌树蕙微微颔首,又问道:“他的父亲虽然刚刚认回他,但是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履行过相应的监护义务,是不是也需要予以处罚。”
“这个我们会酌情处理。”警察说道,“女士,您的心思我们理解,不过这件事情总要慢慢来。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放任孩子被伤害的。”
凌树蕙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相信你们,只不过……”
每一次社会的警觉都要靠一个被彻底撕碎的、血淋淋的孩子,这代价未免太惨重了。
凌树蕙眨眨眼,将突然涌上来的眼泪逼回去,对警察勉强一笑:“您见笑了,我这个人有点过于情感丰沛。”
警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笑。
凌树蕙看了卢安然一眼:“如果你不想让孩子被别人夺走,那首先就做一个让孩子离不开你的妈妈。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又凭什么怪他不亲近你?”
卢安然被这句话问愣了,呆坐在长椅上,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年的景象。
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被她殴打、辱骂、关禁闭……可他是她的孩子啊,这又有什么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