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觅松滔滔不绝说了仅一刻钟,把商会中那些重要人物的老底儿掀了个透。
钟简听他这样说,起初吓了一跳,以为他打算把所有人一锅端,但听着听着,却慢慢放下心来。
谢觅松所说的这些受贿人物,大多都是小官,与真正的大佬不怎么挂钩,也不涉及军权,很容易就能被弹劾下来。
商会中的人能把生意做到现今这个份上,难道背后只有这么些小官吗?自然不可能,不过那些高位者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把他们攀咬进来,只怕事情反而会遭。如今只攻击这些小角色,他们必然选择弃卒保车,那对于钟简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胜利了。
“证据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府上去了,选个合适的人,回头到京兆府告状去吧。”谢觅松敲敲桌子,懒洋洋靠在轮椅上。
钟简大喜过望:“自然,世子都做到这份上了,剩下的事情若还交代不好,那我钟某人未免太无用了。”
从起初的“迎寒兄”到现在的“世子”,这人称的变化足可以表明,阶级差距有多么不可逾越。
凌树蕙心里默默感叹。
钟简离开后,谢觅松将她拉到檀木椅上坐下,笑眯眯地问道:“觉得很奇怪吗?”
凌树蕙摇摇头:“世子人中龙凤,怎么可能如用人所想一般自甘堕落,如今这样才是正常。”
“你很会夸人啊。”谢觅松侧头打量着她,斜飞的眼角带着高不可攀的矜贵与傲岸。
不过凌树蕙知道,这小子都是装的,实际上跟个雏儿一样,一撩就倒毫无抵抗力。
“好听的话,当然要用来夸顺眼的人。”凌树蕙理直气壮地说,“不喜欢的人,看他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何况是费心思夸他呢。”
她一手搭在谢觅松肩上,亲密而不狎昵地笑着:“世子和我关系最好了,所以哪怕世子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也会认为世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谢觅松望着她澄澈的双眸,冷笑道:“只怕你遇到更好的人,便舍我而去了。”
“非也非也。”凌树蕙摇摇纤长的手指,“只有贪心不足的人,才会总想着更好,我这个人知足常乐,从来只会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最好,而不会在意周围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
“当真如此?”谢觅松低声问。
“当真!”凌树蕙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费尽心思也要找回记忆,哪怕它可能并没有记载什么好事,但终究是自己,再不好也是曾经的自己,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谢觅松没说话,良久才低低叹了一声:“回去吧。”
回到王府后,凌树蕙明显察觉到,因为各种事情来找自己的人多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个小丫环光明正大地给自己传纸条。
显然谢觅松之前的做法,已经令所有人都默认她已得到信任了,所以幕后人便直接前来向她问消息。
对此,凌树蕙……
“世子你看,有人居然给我递这种消息,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