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你过分了啊,厨子给自己开小灶我理解,但是被发现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护食的,你是不把我苍岩山一霸放在眼里是不是。”
郑富贵把姜永晟拽到一边,先远离竹屉笼,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姜永晟,欲言又止,“这个你真的不能动。”
姜永晟双手抱胸,身高不够凳子来凑,一脚踩上他们休息时做的凳子,瞬间比郑富贵高出了一头。
她眼眸微眯,俯视着郑富贵,逼问道,“你说,除了爹,在苍岩山有什么东西还是我动不得的,我今天倒要听听是谁还敢站在我苍岩山小霸王的头上!”
“姜家大小姐。”郑富贵顺口接道。
“呲溜。”姜永晟脚下一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幸好郑富贵够“宽广”接住了她。
骤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傲的小霸王丧气的低着头,
“我忘了,苍岩山已经不是以前的苍岩山了。”
郑富贵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息吧,两年前苍岩山就变了,人家毕竟流着一样的血。”
“你又从哪儿学的新词?”
说起这个郑富贵一脸骄傲,之前虽然他做菜是一把好手但是大字不识一个,经常被人家嘲笑,但是自从南先生来了,他偷听南先生念书进课学了不少字儿,再也没人敢嘲笑他了。
“当然是‘学屎像海’的南先生。”
学屎像海?
姜永晟皱着眉抬头,“你是想说学识渊博吧。”
郑富贵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在意道,“意思都是一样的了,等你多听听南先生讲讲课你就能明白了。”
姜永晟,“……”
她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话说你刚才处理小动物洗手了么?”
郑富贵随口回道,“没有啊,我等会儿还要继续处理,洗手干嘛。”
姜永晟开始磨后槽牙,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一脚从郑富贵手底下跳的老高,“老郑!我去你大爷的!我新扒的兽皮!”
只见姜永晟左手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碟,这在全是一群粗糙大汉的山寨里难得一见,右手抓着一把被抓烂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式的糕点,可以想象到这盘糕点经过了怎样激烈的大战才终于被胜利者握在手中。
她踏出厨房的门,把右手的糕点塞了一嘴,四下看了看,大踏步往外走。
厨房内,三人身上皆血迹斑斑,凌乱不堪,动物毛乱飞,而刚才装小动物的麻袋已经被撕裂,形状各异的小动物在三人周围散落了一地。
显而易见,他们三个身上的血都是姜永晟拿小动物抹上去的。
郑富贵坐在地上,模样凄惨朝外伸手,含泪道,“小晟子,看在我为山寨做了这么多年饭的份上,留我一命吧!”
姜永晟两个腮帮子鼓的跟藏食的小松鼠似的,“长得好看的糕点就是好吃,我都多久没在山寨吃过老郑这样的手艺了。”
“唉,老郑也不是没有厨艺,就是我吃不到而已。”
姜永晟摇了摇头,对身后的聒噪充耳不闻,扬长而去。
“公孙?公孙?”姜永晟一路到了账房,还没进门就听她大声喊道。
无论公孙足衣在还是不在房间,账房的门都关的严严实实,屋里一道一道差不多横了七八个锁,其严密程度也就比钱库低了一个级别。
姜永晟喊两声也是走个形式,因为公孙足衣算账比南敏煜读书还要投入,完全与世隔绝,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一般她都直接上脚,让公孙足衣感受一下土匪的力量。
每次公孙足衣都会被她吓个半死,真的以为有人来抢他钱。
刚开始听到姜永晟踹门他被吓得一股脑把账本揣在怀里然后抱着头躲在柜子下瑟瑟发抖,次数多了之后除了听到声音的下意识躲闪反应也就知道又是姜永晟过来了。
没想到她这一脚刚踢出去,门突然开了。
看到那一袭白色长衫,一脚没刹住,眼看就要踹上那一片纯洁的白,“完了完了,南先生!”
南敏煜也惊了一下,长手一捞,抓住了姜永晟的脚腕。
但是她的身体并不柔软啊,身体早就控制不住飞出去了!
她倒不怕自己摔,主要是她不想弄脏圣洁纯白的南先生!
南敏煜下意识想躲,但是一看到姜永晟飞过来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啊!”预料之内姜永晟一头磕上了南敏煜的腰际,书生瘦弱,她只觉磕上了一块硬石头般,撞的她眼冒金星。
姜永晟捂着被撞到失去知觉的额头,从南敏煜身上滚下去,来不及顾自己,忙去扶南敏煜,“南先生没事吧?撞到哪儿了?我看看。”
她说着就着急去扒南敏煜腰间的衣服想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南敏煜赶紧制止了不知男女之防的姜永晟,憋着闷气道,“别动。”
姜永晟一慌,双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以为她笨手笨脚的碰到了南敏煜的伤口。
南敏煜这一摔也挺严重,胸口像是压着石头,他正在自己慢慢纾解,等吐出这口淤气也就没事了。
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姜永晟的异样。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躺这儿了?”公孙足衣听到声音,出来查看。
姜永晟抬头看去,自责道,“南先生被我撞倒了,好像很严重。”
“啊?那,那赶紧叫大夫啊。”
“我,我去找姐姐。”姜永晟扶地站起来,连忙就往外跑。
“等等。”南敏煜突然喊住了她。
姜永晟回头。
南敏煜揉着腰坐起来,公孙足衣和姜永晟赶紧上前扶着坐到凳子上。
“我没事儿,不用去找他,就是刚才一口气堵住了,吐出来就没事了。”
“可是刚刚--”
“小晟子,你慌里慌张的跑来干什么?”南敏煜故意扯开了话题。
姜永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见南敏煜似是真的没事,稍微放下心来,道,“我哪有慌张,我想踹门来着没想到南先生居然在里面。”
山寨里的人对于公孙足衣的脾性多少都有所了解,账房的门是用来踹的,这是除了公孙足衣外所有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