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问题。”胭脂最终还是决定听听长孙慕燃的意见。

长孙慕燃好整以暇，“问吧，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要给一个斯文有礼，才华横溢的人送礼物，你觉得送什么，他会喜欢。”胭脂径直开口。

长孙慕燃一听就知道是谁，于是酸溜溜地说：“你要给魏明礼送礼物？”

胭脂微愕，“你怎么知道的？”她可是在极力地隐瞒那人是谁啊！

长孙慕燃讥诮道：“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除了那个姓魏的，还有何人敢劳动不可一世的薛家大小姐满长安跑啊！”

尽管她行得端坐得正，但自己的小心思陡然被拆穿，还是有微微地害羞。长孙慕燃抱起双臂，啧啧道：“哟，脸红啦！”

胭脂因羞而怒，“你若再啰嗦，我翻脸啦！”

“好好，不提，不提行了吧。”长孙慕燃赶紧收敛，说道：“像魏明礼这种附庸风雅的人最喜欢的应该是古玩字画一类的东西。”

“对呀！”胭脂喜笑颜开地拍下掌，“古玩字画！我怎么没想到！”说罢，她又很认真地补充一句“你才是附庸风雅，明礼哥是真风雅。”

长孙慕燃听她的话，表情甚为不屑，胭脂没好气问：“你对我说的话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长孙慕燃不愿意和她继续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辩，陪着笑脸继续道，“不如让我这个鉴宝师帮你鉴赏鉴赏。”

胭脂立刻满口答应，“既然你主动提出，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能为姑娘鉴宝，是在下的荣幸！”长孙慕燃贫嘴起来。

胭脂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说一句“知道就好”便往卖古玩字画的店铺而去。长孙慕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仿佛是胭脂的小跟班。

两人一起逛了许久，也看了许多，胭脂没有一件满意的。胭脂不死心，还要继续找，可长孙慕燃不愿意找了。

“你看已经晌午了，要不我们去酒楼歇歇脚，吃个便饭再继续找？”长孙慕燃建议道。

胭脂不顺心，对长孙慕燃的语气自然也难好，“我说你是不是男人，这才几步路，就开始要死要活的。”

“几步路？”长孙慕燃瞪大眼睛，“你已经将长安城的店铺逛了一大半了，我陪着你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路，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再说，你是为了魏明礼，我是为了谁？”

胭脂见他模样却有几分狼狈，额头上沁着汗水，有些理亏，也有些不忍，随手掏出帕子递给他。

长孙慕燃愣一下，伸手接过她的帕子，在额头上擦擦。

胭脂道：“那行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现在正是夏末，炎热未消。店小二带他们直接去了雅间，里面放了些许冰块来降暑。一阵凉意袭来，长孙慕燃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享受地道：“真舒服！”

胭脂瞥他一样，向店小二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然后看着角落里的一盆花草呆呆出神。

“哎，哎！”长孙慕燃叫她，喊了好几声，她才转过头问：“何事？”

“我手上有一副南朝谢公的墨宝，不知是否能和你的明礼哥相配？”长孙慕燃道。

“南朝谢公？”胭脂怔愣下，立刻道：“当然要啊！”旋即她又生气起来，“你手上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说。”

“我凭什么早说啊！”长孙慕燃对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嗤之以鼻，“谢公的墨宝很难找的，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有人出几万两银子我都没舍得卖。”

“几万两……银子？”胭脂一副害牙疼的模样。

“是啊！那可是谢公的墨宝，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物以稀为贵。”长孙慕燃很耐心地解释。

点的菜一一端上来，长孙慕燃拿起筷子，开心地大快朵颐，却见胭脂吃的极少，似是若有所思。

“你不饿吗？怎么不吃呀！”长孙慕燃一边劝她，一边又去夹盘子里的菜。

“你能不能把谢公的墨宝转让给我！”胭脂突然说道。

长孙慕燃夹菜的手戛然而止，他缓缓抬头去看胭脂，“你有几万两银子。”

“我没有！”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考虑就可以回答的问题。

长孙慕燃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胭脂，“我很好奇，你是有什么勇气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谢公的墨宝放在你那里也是放对吧，如果经由我的手转交到一个更懂得欣赏它的人手里，岂不美哉！”胭脂鼓足勇气，准确地说应该是厚着脸皮说道。

长孙慕燃笑起来，“你这个理由还真的是……很无耻！”

胭脂陪着笑，有些尴尬，但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她一定要想法将这幅墨宝弄到手。明礼哥看到她能送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还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呢！

“你就送给我吧，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胭脂一副豁了出去的模样。

长孙慕燃不怀好意地陡然凑近她，“你确定？”

胭脂忙拉开和他的距离，“作奸犯科的事不做，败坏良俗的事不做，违反大唐律的事不做。”

“如果我让你以身相许呢？”长孙慕燃的话吓得胭脂往后一躲，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长孙慕燃，你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胭脂骂道。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我是个纨绔子弟，你不早就知道吗！”长孙慕燃很淡定地回到桌旁，继续开始吃饭。

胭脂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椅子，接着走到长孙慕燃的身边，严肃说道：“以身相许不行，其他的可以考虑。”

“我说你有没有弄清楚目前的状况。”长孙慕燃问。

胭脂点头，“弄清楚了，就是你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正在和你商量怎么用一种你可以接受我也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达成我们的交易。”

长孙慕燃看向她，冷笑道：“如果单就交易而论，你付不起那个价格。”

胭脂浑然不觉他话中有话，而是继续游说道：“是，我知道我买不起，可是我们可以想想有没有其他可以达成的方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