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正是丈夫晚归的时候。
家中已经破落到连吃饭的米都没有,见娘子没有留饭,丈夫大发雷霆,扯开腰间的细带,对着妻子猛烈抽打。
“呜呜呜,爹爹别打娘亲,爹爹坏坏……”
三岁才刚记事的孩子伸出他那稚嫩的手,扯着爹爹一身酒气的衣服。
但,很快被一股大力撞翻在地。
孩子倒在地上,咿呀大哭起来。
丈夫抽着妻子的身体,一下又一下。
妻子抱着自己的身躯,埋头怀里,痛苦地哭着,她烈声道:
“家里所有的财物都被你给赌光了,叫我拿什么给你做饭?拿什么给孩子做饭?”
但是丈夫却抽打得更加狠了。
“你个臭娘们,整天……整天不出去赚钱,要你有何用?呵呵呵,今夜一过,明日你就成了那赌坊财神的女人。”
“什么?”
妻子原本痛哭的脸一怔,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相公,财神是赌坊的掌柜,五十多岁的年纪,面相极其丑陋。
今日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昔日的爱人将她当做赌注抵给了外人,而且还是位心肠毒辣之人。
这是要将她活生生往火坑里推啊!
“你……你真要如此绝情?”
妻子不敢相信,她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趁着对方那一鞭子落下之时抓住细带。
“死婆娘,撒开手。”
丈夫冷冷地喝道。
“不撒。”
“不撒是吧,看爷今天如何收拾你?”
丈夫撒开手,家徒四壁,找了半天才发现一个舀水的勺子,抓起就朝着妻子的头颅打去。
“喵呜~”
就在这时,眼前不远处的窗户那儿,多出了一只黑猫,正歪着脑袋看着丈夫。
丈夫盯着黑猫,手中的勺子掉到地上,目光则是紧紧看着这只猫。
“听说猫能卖钱,黑猫更值钱,只要卖了你,我就能赌赢回所有家产了,哈哈哈,只要卖了你,我就能赚钱了。”
顾不上打妻子,丈夫像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抱着眼前的黑猫冲出屋外。
由于没有系细带,丈夫的裤子掉了都不知道。
妻子抽噎着,脸上露出一抹惨淡,她另只手从怀中取出一把染血的剪刀。
刚刚只等对方手中的木勺落下,她的剪刀便会毫不犹豫的捅上去,随后再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至于孩子。
她想到隔了几条街的王大娘,求了半辈子佛,也没求出个孩子。
在自杀前,可以将孩子给王大娘。
可是这一切,因为一只黑猫的出现,却发生了改变。
……
城南
城墙上守卫神色肃穆,最近几日,他们的统领孙山脾气不大好。
时不时都会对手下人发脾气,这些守卫们自然不敢懈怠。
孙统领的儿子孙无忌失踪不久,众多手下能够体会统领的那种心情。
今夜,孙山冷着一张脸在城墙上转了一圈。询问几个手下的今日“所获”。
“回禀统领的话,今日在城中搜出黑猫五十余只,全都按您的意思解决掉了。”
孙山点点头。
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几步路后才抛下轻飘飘的两个字。
“太少!”
孙山孤零零一人走在路上,月明星稀,道路将影子拖得细长。
今夜不知为何,好像没听见打更人的声音。
孙山心里很清楚,他的儿子孙无忌是什么德行?正如名字的无忌一样,大街上强抢民女,进赌场从来不带钱,做生意强买强卖……因此得罪了许多人。
此次失踪,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铁板。
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
虽然,但是。
孙无忌始终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就此轻易的放弃追凶。
哪怕对方是妖魔,他也要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每天杀黑猫,便是他的做法与态度。
每一个男子的失踪前,都有只黑猫跟在男子的身边。
儿子也不例外,失踪前两天。
孙无忌忽然提出要遛猫,随意在城中抓了只黑猫,在大街上溜来溜去。
没人注意到,孙无忌的肚子逐渐肿胀起来。
现在想想,孙山就很悔恨。
后悔那几日没有常回家陪陪孩子。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家了。
忽然间,孙山抬头看向屋顶,一块瓦片掉落,摔在地上,响声清脆。
趁着夜色,他只看出有戴斗笠的人影远去。
神色一沉,孙山飞身而起,借力踏上屋顶,同样快速冲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不多时。
孙家的院子里,两道身影翻进来。
对于二人的修为来说,翻这点墙壁还是挺容易做到的。
他们正是早上约定好的徐长青和薛万福。
此时的孙家院子显得异常冷清,看得出来,此地以前有很多人在,像仆人丫鬟那些。
但由于这桩邪事,很多丫鬟仆人走了个一干二净,就连管家也是连夜买的马车逃走。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靠近里屋的一间房内还亮着光。
“李兄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徐长青皱着眉,说道:“没有。”
他是真没有查出有什么可疑的气息,萦绕在这间院落里的,只有死气。
说明那位孙公子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而且……据徐长青推测,这位孙公子死了后,灵魂要么变成了厉鬼,要么被鬼吞掉。
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偷偷推开门进屋,昏暗的烛火下,一位年近五十的美妇正愣愣对着面前牌位发呆。
全然没有在意闯入的人。
牌位上赫然写着“孙无忌”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