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孟子鸢的母亲请她去宴会上的。
她想着不能不给孟家主面子,毕竟是鸢儿的母亲。
可等她到了那里,看着那一副副糜乱的场景,忽然间就怔住了。
一个个抱着美人乱摸纸醉金迷的人,都是在去年年底偷偷投靠她的官员。
平时表面上在她面前还做出一副对朝政,对百姓,乃至于对北陆一副忠心耿耿甘愿赴汤蹈火的样子,却在私底下,变成了荒淫无度的佞臣模样。
那群人也没想到她会来,就连她的岳母——孟家主,在看见她之后也是一脸诧异。
毕竟她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军营里待着,甚少出席什么无聊的宴会。
可那次,在看到那些官员慌忙把身边围着的男人推开,一个个正衣襟,努力伪装成正人君子,她忽然间有些庆幸,庆幸让她看见了那些人真正的模样。
拥护她的,鼓动她与陆京墨为敌的,竟是这样一群人。
在回王府的路上,看见了街边乞讨的乞丐,以及穿着寒酸的书生,她蓦的就明白了。
明白了父妃为什么会重新获宠,明白了陆京墨为何明目张胆的与世家贵族对立。
原来在很早之前,母皇跟陆京墨就有了灭贵族扶寒门的想法。
在想明白之后,她为自己会感到心凉,亦或者是愤怒,可事实上,都没有。
母皇的作为是出于为北陆的江山考虑,就算把她推出去当诱饵迷惑对方,她也无法去怨。
“我会陪你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陆京安的双眼望向虚空:
“瘾我也会戒。”
当初起了夺权的心,也不过是为了夏清妙。
而今,在看穿了所有后,她身上仅存的那点少年意气,慢慢消散,最后只余一片沉稳。
“陆京墨。”
“我输了。”
人和权,她都输了。
但其实,也从未得到过。
她撩袍,单膝跪地:
“我答应过母皇,若这场博弈我先认输,那就一生为臣,辅佐于你。”
陆京墨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觉得她母皇真是谋算了不少。
“起来吧!”
她语气淡淡:
“母皇明摆着是在坑你。”
站起身的陆京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
陆京墨轻笑了声:
“母皇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博弈最后的赢家,注定是孤。”
就算做局的人是她,母皇什么也不管,只需配合的演演戏,可赢的人,只会是她。
陆京安:“……”
她的这个皇妹竟然这么自恋。
而她竟然才发现。
对面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陆京墨斜着眼看她:
“怎么?不相信?”
“知道母皇最近新招揽的那三个四五品官员吗?”
陆京安点头:
“知道。”
招揽成功后,母皇还赏了好些东西给她们。
在朝堂上也是不断的夸赞。
陆京墨勾了勾唇,抬手指了指自己:
“她们三个,都是孤的人。”
对于这个惊天消息,陆京安当场沉默。
她没记错的话,那三个人好像是今年的殿试前三名。
陆京墨竟然聪明到把手伸进了今年的春闱考试,甚至,也许那三个人就是她培养出来的。
这需要多久的谋划?
又需要多少的精力?
她再次沉默。
觉得自己玩不过陆京墨还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