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西，康一你准备好了嘛！”

吃饱喝足，乔瑟夫猛地站起，佝偻的身形却一阵晃动，差点就要站立不稳，好在康一及时托住他的臂弯，这才没有摔倒。

承太郎默默将双手放回裤兜。

康一低头颔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乔瑟夫的体重还是出乎了他的意外，他感觉就像是撑着一个骷髅架子，那个多年前在高楼间与宿命之敌周旋的壮汉，已是鬓角霜白。

接过康一递来的拐杖，乔瑟夫俏皮一笑：“真不好意思，原本还想在教学前耍下帅，结果太久没用波纹呼吸法，失~败~了~”

康一看向乔瑟夫的眼神愈发黯淡，朦胧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叛逆青年用豪迈的大笑来缓解尴尬，是了，那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

他终于是没能忍住，问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乔瑟夫先生，据我所知，波纹可以大幅减缓人的衰老速度，为什么……”

乔瑟夫闻言一愣，笑着拍拍康一手背，打断了他的话，康一会意，稍加迟疑，松开托住老人的右手。

没有依靠别人，老人站在海岸边，咸味的海风拂过眼角的皱纹，老人紧了紧大衣，噫，海边风真大啊。

“康一，你真的很了解波纹啊，你能跟我讲一下，波纹是什么吗？”

康一闻言歪头，二乔这话问得他满头问号，这个世界最了解波纹的人不正是他眼前这个在海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吗？

“波纹是一种呼吸修炼法，通过呼吸控制**，从而让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水跟油等液体对波纹有良好的传导性，金属则不然。”

康一乖乖说出波纹倒背如流的设定。

“和刚才提到过的，波纹能够强化**，因而修炼波纹可以延缓衰老速度……”

说到这，康一再度忍不住看了一眼老人，乔瑟夫察觉到了他迷惑的眼神，轻轻摇头，说出了康一出于顾虑刻意隐藏的话。

“你说了很多，但都不是重点，因为那些只是使用波纹时附带的作用罢了，而不是目的。”

康一皱眉，使用波纹的目的，不就是对付吸血鬼吗，这有什么重要的。

承太郎把头扭向树荫处，他知道老头子要说什么，所以他没有去找老头子学习波纹。

见康一仍是不解，乔瑟夫继续说道：“波纹，一开始创造出来的目的是长生，修炼波纹的人被称为“波纹使者”。

而学会波纹呼吸的人，意外发现这种呼吸产生的能量居然会对黑暗中的怪物产生巨大的伤害，由此，使用波纹战斗的人出现了，他们也被称为——”

康一眼神呆滞，抢先喊出了那四个字。

“波纹战士。”

乔瑟夫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波纹战士与猎食人类的怪物战斗了数个世代，终于在某一天，怪物都被消灭了，修习波纹的战士环顾周身，却看不到几副眼熟的面孔。”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本体低垂，遮住了那一转即逝的柔弱，他依旧那么无敌。

“那一刻，即便行走在生死间也保持着规律呼吸的战士他，呼吸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

乔瑟夫再度紧了紧身的大衣，即便现在没有风。

老人没有说下去，康一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承太郎的时停会缩短到只剩下0.25秒了。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追问，乔瑟夫给了不懂配合的康一一个怨怼的眼神，这孩子，咋关键时刻低情商了呢。

康一这才领悟过来，装作迫不及待的模样大声问道：“后来呢，这位战士后来怎样了。”

乔瑟夫这才满意地笑了。

“后来啊，他回到自己的家，和老婆一起看《人猿泰山》，和外孙一起听《Eat it》。”

“再后来啊，外孙也有了女儿，小徐伦好可爱的，那个不孝的外孙居然丢下她满世界乱跑……”

乔瑟夫乱七八糟地说着，康一听得十分认真，比对中奖的彩票号码还要认真，承太郎一动不动。

就这样，老人说了许久的家长里短，康一也听了许久，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不是因为他喜欢听，而是老人值得他这样。

转眼间，日三竿。

老人揉搓着眼睛：“真抱歉，一不注意就跑偏题了，人老了就会这样，容易陷进回忆里……”

“我也感到很抱歉，我不是仗助。”

这些话，本该是对着仗助说的。

“没关系，都一样。”

收拾好情绪，乔瑟夫突然问道。

“波纹已经完成了它的目的，就算是这样，你仍旧要修习波纹呼吸吗？”

“当然！”康一目光坚定，“我需要它，它一个使命已经达成，那我就赋予它新的使命。”

用这股承袭于勇气的力量，去击碎那可恶的命中注定。

“承太郎，你觉得呢？”

“勉强及格。”

“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欧巴多啦A梦】！！！”

呼哈呼哈……嘴巴规律地张合，久违的金色能量在乔瑟夫身涌动，原本佝偻的身躯都变得挺拔几分，他向前一跃，蜻蜓点水般平稳地落在了海面，环状的波纹在海面荡开。

即便已经十二年未曾使用过波纹，乔瑟夫还是仿佛本能般得心应手地站在了水面。

“跟我呼吸的节奏。”

乔瑟夫对岸的康一大喊，努力张大嘴巴，以图让康一看得更加清楚。

等待这一刻不知多久的康一不用他催促，早已猴急地模仿着乔瑟夫的呼吸，同时配合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一——继续！”

使用了波纹的乔瑟夫声音都变得中气十足。

“二——保持节奏！”

“三——踢！”

踢？

还未等康一理解清楚这个字的含义，一道闪电般的鞭腿将他踢飞，噗通一声掉入海中。

“裤袜！”康一猛地钻出水面，发出老板的声音。

“不行，波纹虽是通过呼吸从**中诞生出，但波纹更是精神的力量，无法自如保持波纹呼吸的话，你就永远成为不了一名波纹战士！”

康一狼狈地抱住海边的礁石，抹了把脸，高声道：“再来！”

“裤袜！”

“再来！”

“裤袜！”

……

“再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康一终究没能学会波纹，大乔那样的天才还是少见，哪怕是乔瑟夫将波纹刻意传导到康一身，也无法在海面逗留半秒。

日落西山，回去旅馆的路，乔瑟夫问后边的外孙：“怎么样？”

承太郎手拿着一根花枝，这种花叫绣球花，在日本很少见，带有剧毒，为了避免有人中招，他让白金之星把花彻底扬了，只余下手中的花枝。

将花随手丢进垃圾桶，承太郎昂首向前。

“还行。”

昏暗的垃圾桶中，光秃秃的枝长出代表希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