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出来时,下场戏刚好准备开拍。白嘉悦和乔昭吊着威亚,悬在半空。
“刘记,这场戏不是没有打戏吗?”秦宛拉过场务刘闻疑惑问道。
“乔昭明天要去参加综艺节目,原本明天的戏份得今天拍完。”说完,刘闻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是猪肉大葱陷的,香味扑鼻。
“来一个不?”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扔给秦宛。
“谢谢了。”她确实没吃饱。
乔昭第一次拍戏,自然也是第一次吊威亚。饶是她性子再要强,也克服不了生理这一关,她恐高。明明害怕的要死,却硬要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但腿脚不自觉的颤抖暴露了她。
“你可以吗?”
“还行。”她没说实话。
白嘉悦也没信,毕竟乔昭颤抖的腿脚暴露了她。
“换人。”
白嘉悦是一个务实的人,有把握做好的她自己会上,没把握的她会交给专业人士。她只看结果,她不想因为谁的逞强而影响拍摄效果。
工作人员听见她发话,敢忙照做。
威亚缓缓下落,在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即使乔昭再想逞强,再不愿意,在这个剧组里,女一号的话语权永远比女二号有用。
“这……”导演捉耳挠腮,原计划今天没有打戏,武替也不在场。临时通知怕是也赶不及了。
季承遇并不关心这些,他是个商人,不懂艺术。他只管投资,剩下的是下面人该做的事。
他无聊的看了看周边,发现影棚混黑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他玩性大发,勾唇笑了笑:“这不就有现成的?”话一出,影棚静了下来。
导演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姑娘在专心致志的吃着包子。
她还没意识到剧组里的几十道目光目光朝她射来,其中一道目光如炬。
旁边的姑娘见她没反应,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角小声提醒,“秦宛,导演叫你呢。”
“嗯?”她将剩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脸颊变的鼓鼓囊囊,扭头朝中间看去。
季承遇和导演在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导演连连点头,一副颇为赞许的样子。
导演朝她招手:“小宛,快过来。”
秦宛把装包子的塑料袋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不情愿的过去。
到了导演面前,便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导演。”她宛宛一笑,看着听话的很。
季承遇视力很好,影棚角落光线阴暗,阴影将她的脸遮挡住了大半。虽隔了好远,她抬头时,脸上迷糊困顿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扔垃圾时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不耐烦的。可走过来的那几步,表情的转化几乎是瞬间转换。
不说话时,她看起来清冷秀丽,不食烟火。
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对导演浅浅一笑,却是人比花娇,四季都黯淡失色。
他静静听着她和导演讨论,无意瞥见秦宛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她微微侧头时,颈线明显,完美弧度勾人心弦。
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身穿红色长裙,及腰长发好似瀑布散在身后,肌白胜雪,脸上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穿着高跟鞋却脚步轻盈,摘花的动作优雅的就像古堡里的公主。虽然很惊艳,但还不至于让他留恋。
第二次见面,她一身迷彩,英姿飒爽。护目镜,防护网,通讯器竟是一个不差。右手紧握手枪,贴在身前,谨慎地观察周边。
第三次见面,她穿着志愿者的工服,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先生,这里不安全,请您离开。
若我不走呢?他故意逗她。
那您就有两种结果,一是身首异处,二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她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颇有些威胁的意思。
栗棕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如同她的风采张扬明媚。
万般风情皆是她。
“秦小姐。”他眯起眼睛,眼神有些玩味。“你是武替?”
“是。”秦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导演的神色和季承遇的表情告诉她,接下来还有话要说。
“她替别人上的话,我们嘉悦怎么办?”他凝视着秦宛的眼睛,沉声问道。“我们”二字咬音极重。
他这样说的意思很明显。秦宛身为白嘉悦的武替,不替正主工作,反倒去给别人做事。算怎么回事儿?他就要把她推出去,看她怎么圆。
导演也觉得不太好,毕竟这场戏难度很高,白嘉悦未必能做好,总得先紧着女一号吧。
导演本想以布景不协调的理由改天再拍,可没等说出口,季承遇先发话了:“视频可以后期合成,我相信秦小姐一人足以完成这场戏。”
???她心里一万头马奔腾而过。
“好。”季太子爷说什么都算。
做武替的这几个月,她对威亚已经很熟练了。没等工作人员上前,三两下就轻松的穿上身上的装置。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在地面上再次确认威亚连接没问题后,发送指令缓缓的把她往上升。
威亚吊到指定高度后,停在空中。秦宛平稳呼吸,保持身体平衡,在脑子里快速演练了一遍白嘉悦的武术动作,想象面前有人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动作依旧标准规范,连贯流畅。
不同机位拍清楚之后,换到另一侧,乔昭的打斗部分同样完美无缺的展现在镜头之下。
“还挺厉害。”乔昭暗自崇拜。
滑溜,滑溜。威亚微微颤动。突然刺啦一声,绳子不受控制的乱晃。
秦宛来不及反应,被绳子牵制着身体,惯性使她狠狠地撞向绿幕墙,然后顺着幕面急速下降。猛烈的撞击让她两眼抹黑,晕了过去。
“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秦宛动了动眼皮。这是谁?我这是躺在哪里?
静了几秒,她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白。是医院。
季承遇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到她醒后,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到饮水机前接了温水。
“还不打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