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

这一天是岁之首，月之首，时之首。

一大早，胤禛携福晋就伴驾出发，前去拜祭祖宗了。祭祖完毕便是大朝会，皇上接受百官和各国使臣的恭贺。

胤禛等皇子大臣和使臣们一般会早早的准备好“贺表”，在朝会上呈献给皇上。

皇上则会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赐给身边的八旗子弟和亲信们，荷包里通常会装有“如意”，金银玉的都有。得了皇上赏的人，在人前那可是倍儿有面儿的。

外廷的大朝会结束之后回到后宫，皇后率领着后宫嫔妃和皇子、皇孙们给皇上磕头拜贺。

盛装的胤禛和福晋从宫中拜年回来后，再接受府里众人的拜贺。

福晋是正妻，宋氏是第一个进府的，李氏生育有功排第三个。胤禛给自己定了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初一到初三宿福晋院里，初四到初六宿宋氏院里，初七到初九宿李氏院里，然后才会轮到其他。

晚膳后，胤禛坐在上首看着福晋陪长子抓金如意玩。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胤禛却心不在焉。

福晋实在不忍，揽上胤禛的小臂轻轻晃：“爷若有事，不妨晚些时候再过来。”

“也好。”

胤禛起身就带着苏培盛走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嬷嬷心疼地看着福晋慢慢收回手：“福晋这又是何必，主子爷都没张口要走您还...唉。”

福晋抱着长子的手紧了紧：“夫妻这么些年，我一心为爷，怎会不知爷心中所念...嬷嬷，你倒以为我愿意？”

“老奴多嘴，福晋莫怪老奴。”

“嬷嬷说笑了，我又能怪谁。”

嬷嬷是她乳母，看着她呱呱落地到嫁人生子，自然替她愤愤不平，奈何她从出生就注定了这般命运，伤春悲秋又有何用。

已出院门的胤禛却心情舒畅，气定神闲地走在石子路上。

“苏培盛。”

“奴才在。”

“她在做甚？”

“回主子爷，云惠姑娘应也是歇着了。不如奴才去请云惠姑娘到书房一叙？”

“回西暖阁。”

“嗻。”

苏培盛天天来，门槛都快被他踏破了。丫鬟们见了他就拜年祝福，他也学着主子打赏了些讨个喜气。

“苏公公一早不是刚来过，怎又来了？”

“月巴丫鬟是不欢迎杂家哟，杂家来自然是得了主子爷的吩咐：请云惠姑娘。”苏培盛怼完月巴转头又对着云惠打千儿：“奴才给云惠姑娘请安，云惠姑娘吉祥。”

“公公不必多礼。”云惠照常亲手扶起苏培盛：“公公可知四爷召见民女有何贵干？”

“这...姑娘莫怪，奴才也不知。”

“无妨。”

月半从匣子里取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拿给云惠，她转手塞给苏培盛。

苏培盛意思意思推拒了几下塞进了袖袋：“云惠姑娘，主子爷让奴才领您去西暖阁。”

“可是那？”

“是，是那寝殿的西暖阁。”

“......”云惠瞬间提起一颗心不愿动弹，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姑娘放心，主子爷晚些时候还要去宿在福晋那。”

“多谢公公。”

“奴才不敢当，奴才这就引您过去？这一去没准是好事儿呢。”

“借公公吉言，走吧。”

丫鬟们本没觉得有什么，可看主子那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神情，不知不觉汗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