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照在翠屏山中,林间的浓绿沾染了些许色彩。
一阵风自上而下沿着山坡吹来,居然有几分凉意,阿玉靠坐在草棚外,不由缩了缩脖子,自言自语道:“现在风怎么这样大,还真有些冷了。”
阿琅一掀草帘也走了出来,靠坐在阿玉旁边,不以为然地道:“这才刚开始,等天黑了,风会更大。”
“咱们来了一天,什么也没做,就吃了两顿干粮,”阿玉用手在地上划拉,有些垂头丧气,黄昏时分最容易伤感和思念,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说着,阿玉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阿琅,“不对,你还睡了一天,那堆稻草都归了你,我可一会都没睡。”
他们在如此局促的空间相处,虽然尴尬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是地方很她也不好和男人躺在一处,阿琅不客气地大睡特睡,阿玉一会在草棚外发呆,一会在里面找地方靠靠,反正没有合过眼。
“晚上那堆稻草归你了,”阿琅眼望着远处的木板房,随意地道。
阿玉有些紧张,“我可不会和你躺在一起,我这样坐着挺好的”
阿琅瞥了她一眼,眉头一皱,“是让你躺着,我坐着,傻不傻,想什么呢。”
“原来你白天睡觉,是为了晚上让我睡啊,”觉得自己冤枉了他,阿玉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说话太那个。”
阿琅嘴角一勾,戏谑地道:“警告你啊,可千万别喜欢上我,一来不是君子行径,二来我已经有惦记的人了。”
阿玉的脸又涨红了,但这次并没有很生气,却有几分好奇,“看不出来啊,你这人那样自恋,居然还有喜欢的人,能不能说说她长什么样,你来都城就是为了找她?”
刚刚还嬉笑自若的阿琅居然红了脸,让阿玉格外惊奇,笑着叫了起来,“让你整日怼我,以后我可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了”
阿玉被他气了那么久,终于找到还击的机会,忍不住笑的声音大了些。
“你”阿琅又气又恼,抬手在她身上点了一下,阿玉瞬间失声,着急地手舞足蹈着。
“太吵了,过半个时辰再给你解哑穴。”阿琅又恢复了不羁的模样,任凭阿玉拳打脚踢,只是嘴角含笑不理她。
木板房里走出两个伙计,估计是吃过晚饭出来转转,远远看到阿琅坐在草棚外,被婆娘又踢又打,他只是偶尔拿手挡一下。
回到木板房中,伙计将看到的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众人连连摇头,更加坚定了绕道走的决心。
看阿玉打累了,阿琅起身将她拉进草棚,随后转身出来,阿玉喊又喊不出,又不想再看见他,便躺在那堆稻草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山风将阿玉惊醒,感觉草棚都要被吹走似的,棚中只有阿玉自己,她不由心里一紧,脱口而出,“阿琅!”
阿玉摸摸嗓子,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替自己解了穴,她又试探着叫道:“人呢?不会跑了吧。”
“半夜三更的,把我吵醒了,”从草棚外传来阿琅清醒的声音。
阿玉心里瞬间安定了,揉揉眼睛钻出草棚,只见阿琅依然靠坐在草棚外,就一身单薄衣裳,在夏日山间的夜风中,肯定很冷。
“你要不进来吧,外面也太冷了,风那么大,”阿玉有些不忍心,这样在风地里坐一宿,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阿琅淡声道:“这风过一阵子就会小了,再说也睡不着,在外面看夜空,可以想许多事。”
“那我和你一起,”阿玉钻进草棚,将那床破破烂烂的薄被拖了出来,扔给阿琅,重新在他身旁坐下,阿琅指指自己左边,“你来这面,我给你挡风。”
或许在子夜时分,最能流露本心,再坚强执拗的人,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都会有脆弱的一面。
阿玉看看他有些哀伤的神情,轻轻走到阿琅另一侧坐了下来。
现在是五月下旬,一痕残月出现在东边天空,看来已经是下半夜了。
阿玉伸手试试,有些奇怪地道“风真的小了啊,你还能未卜先知?”
“我哪能未卜先知,不过是些经验罢了,你在这里待上几日就知道了。”
“我还是很好奇”
“打住,你还想被我点哑穴不成?真后悔和你说那个。”阿琅在黑暗中瞪了阿玉一眼,继续抬头望着星空。
有阿琅在旁边,阿玉胆子大了许多,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可能是害怕火灾,除了住人的木板屋,这么大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灯笼,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在粮仓之间,阿玉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影,如果是巡查,不是应该一个挨一个去看,那个身影却是躲躲闪闪。
阿玉用手肘悄悄捅了捅阿琅,低声道:“那面有人。”
阿琅没有说话,一抬手将阿玉按进怀里,盖上被子,又将自己上衣敞开。
经过一天磨合,他们已经有了默契,到这个时候,阿玉也豁出去了。
过了片刻,一点亮光在附近出现,有人提着灯笼从粮仓之间走了出来,装模作样地东瞧瞧细看看,终于到了他们近前。
还是那个吊梢眉三角眼的男人,白天刚刚起过冲突,现在见面当然没什么好气,阿玉往被子里钻了钻,故意道:“哥哥,我害怕。”
阿琅瞪着林富,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气哼哼地道:“半夜三更的,你又想做什么?”
“大半夜的,你们不在里面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走近一点,在灯笼的光亮下,林富这张脸比白天更加阴沉。
“我们夫妻的事,也要你来管,里面屁大的地方,折腾不开”
林富这才看清阿琅一脸扫兴的样子,而且这体魄也不是他惹得起的,扭头假装去巡别的地方了。
见林富走远,阿琅拢了拢衣裳,拍了一把阿玉,“起来吧,你别睡着了,口水再流我身上。”
阿玉迅速起身,将被子扔给阿琅,坐的离他远一点,思索了一会,她有些困惑地道:“你刚才说是什么事,里面折腾不开?他听了就走了。”
“呃”牙尖嘴利的阿琅忽然噎住了,吭哧半天冒出一句,“妖精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