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城并不算大,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可穿城而过。
阿琅戴顶草帽扮做车夫,轻车熟路在城里绕行,接应侍卫早在城外待命,青霜带领贴身侍卫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马车内,李霖紧紧拥着阿玉,两人谁都不说话,离别相思刚刚消解,下次相见会在何时,此时只有怀抱中的温暖最为真实。
“公子,”是阿琅迟疑的声音,“前面就是来福茶楼,您也该回去了,已经绕了两圈。”
李霖揽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向车外缓缓道:“好!”
“去城外,”阿玉抬起头望着他,语气坚定,“在茶楼前面走慢些。”
她想让他看看自己做事的地方,在这里她过的很好,才能让他安心回去做大事,从来她都信他,这次也不例外。
一过午时,茶楼生意便会热闹起来,马车放慢速度,阿玉掀起一角窗帘,不由呆住了,只是离开一日,客人比往日更多。
掌柜喜气洋洋忙前忙后,伙计们更是脚不沾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窗前闪过,锦心一袭青布长衫,正在与茶客寒暄。
阿玉一阵欣喜,又有些失落,扭头看看李霖,“我说对了吧,锦心来了,我就没用了,玉面郎君茶艺出色,就是见不得人。”
李霖微微一笑,深深看着她眼睛道:“帮过你的人,我都会答谢,锦心将他的茶艺倾囊相授,我也会托人入股,你就在这里安心等我,想我就写话本,记得让人带给我看。”
阿玉抿嘴望着他,眼波闪动,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他追问道:“哪里不开心?还有什么事告诉我,你这人就喜欢藏心里。”
看她还是不说话,李霖故意板起脸来,“你可是答应嫁我的,就这样对你夫君?”
她抬手就解他的衣扣,李霖微微一怔,也不阻拦。
衣扣开了,阿玉扯开他的衣领,露出白皙肌肤,他微笑着,等她下一步动作。
“你要记得我!”
她低低地说出这句,随后伏向他的肩头。
李霖眉头微蹙,应该是她咬得狠了,却没有丝毫躲闪,就那样任她释放情绪。
过了一会,阿玉抬起头,两行泪水挂在脸庞。
他笑着替她用手拭泪,低头看看自己肩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咬人的是你,哭的也是你,这不公平吧!”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吻住。
“疼……唔……”
阿玉终于忍不住抗议,他才下手轻了一点,过一会又控不住力道。
阿琅边赶车边后悔,后悔没有带棉花塞住耳朵,尽听些不该听的,回去一定要让她请自己好好吃两顿。
马车终于还是停在城外,三丈远处的茶寮,拴着几匹马,还有几辆马车,好似一些行脚商在此歇息,对面馄饨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边吃边聊。
青霜和随行侍卫在不远处下马。
“公子,伙计们都到了,是不是让她下车,您要出发了。”
听听车里再没声音,阿琅开口问道。
阿玉摸着有些发烫的嘴唇,正哀怨地看着李霖,听到阿琅的话不禁有些气恼,低声抱怨,“都肿了,让我怎么见人。”
李霖戏谑地瞥了她一眼,拿起帷帽盖在她头上,“我这是礼尚往来,反正你回茶楼也不露脸的。”
她气呼呼地拿着包袱掀起车帘,见阿琅还坐在车前发呆,大声道:“下车啊,我们回去。”
阿琅吓了一跳,连忙跳下车,看阿玉下的有些艰难,刚想去扶,便被她一把甩开。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两个人在车里还腻腻歪歪,现在这是怎么了?
阿琅转头去看,只见李霖掀起车帘一角,含笑看着阿玉气急败坏的背影。
李霖收回视线,眼含感激向阿琅点点头,随后放下车帘。
一名车夫装扮的侍卫登上马车,低声请示李霖,马车缓缓开动。
“我会等你!”
阿玉大声叫了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青霜、阿琅都心头一凛。
还好有面纱隔着,泪水可以恣意地流。
她情不自禁跟着马车追了几步,忽然看到他的手从车窗伸出,手中那只黑金相间的络子如此眼熟。
阿玉停住脚步,带着泪水笑了,笑的那样开心……
青霜护着马车渐渐走远,茶寮与馄饨摊的人也纷纷起身离去,一辆青布马车停在阿琅和阿玉面前。
两人登上马车,阿琅小心翼翼看着对面的阿玉,“还有半日,要不我陪你去书场?听说来了一位先生说的很好。”
阿玉摇摇头。
“那你想去哪里?”
“我回茶楼,生意那样好,不回去可惜了银子。”
“呃……”阿琅有些语塞,挠挠头道:“其实……有些男人比银子可靠,你也不用这样拼命。”
“回去吧,锦心太忙了。”
阿玉掀起车帘假装看街景,任凭滚滚热浪将泪水晒干,现在的她不能有一刻空闲,赎阿秀的钱早就够了,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忙忙碌碌过得充实。
李霖返回都城,又进宫去见父王,柳林请辞官职即将返乡,留的空缺还需斟酌,顺便到玉暖殿向母妃请安。
待他踏进凝香殿,时辰已过亥时。
晚樱满心欢喜带人迎接,看殿下脸色便知阿玉过得不错。
含香奉过茶,李霖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慵懒地道:“让墨烟准备沐浴,先去更衣。”
寝殿之中,晚樱、含香刚服侍李霖解下腰带,脱掉外袍,嫣翠急匆匆走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晚樱预感有些不妙,雪纹被禁足,秋凌也是拉的下脸,昨日碰了钉子,今日打酉时起便亲自来问,这已经是第三趟了。
含香嘴快,脱口而出,“还能怎么了,不就是又来了!”
李霖眉梢微动,盯着嫣翠,“谁又来了?”
晚樱瞪了含香一眼,替嫣翠道:“殿下,沈妃娘娘从昨晚开始就求见您,说是要向您请罪。”
卿心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