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是阿玉小时候最爱做的游戏,每次萧炎带人来送东西,她都要缠着他,那时年龄还她总藏不好,萧炎都假装看不到,找几个来回才会把她揪出来。
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她刚恢复记忆,想到的便是这件往事,怎能不让萧炎破防。
无声的泪不断地掉下,阿玉心中从未如此安宁,她立在台阶上,看着阶下背过身去悲泣的萧炎,算算时日,从端午到中秋,整整四个多月,找她找的该有多艰难!
李霖抬手揽住她的肩,低低地道:“玉儿,还记得萧大人的名字吗?”
“嗯,我想起来了,他叫萧炎,家里人都叫他虎子,是萧伯父的长子。”
“那你自己呢,叫什么名字?”
“玉瑶!以前梦里有人这样唤我,难怪我给自己起名叫阿玉。”
“玉儿,”李霖看着她百感交集,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拍拍她的头,满眼怜惜,“去劝劝你的虎子哥,他找你找的不容易。”
阿玉泪眼朦胧看向李霖,似乎在确认他的话。
“从小他待你如兄长,我不会不高兴的。”李霖明白她的意思,含笑回应她。
李霖从阿玉袖中取出丝帕,替她拭干眼泪,又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块丝帕,递进她手中,“把这个给你虎子哥擦眼泪。”
这个时候,没想到他还有这些弯弯绕的心思,阿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拿着那块丝帕轻轻向萧炎走去。
“虎子哥”
萧炎去都城后,他们已经两年未见,怎么都没想到,再见是在异国他乡,会是此情此景。
见萧炎还是不回头,阿玉绕到他面前,递出丝帕,“虎子哥,以前萧伯父让人揍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哭过这么惨”
李霖忍笑侧过脸去,萧炎原本还很难受,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果然是玉瑶能做的事,她刚想起过去,就这样揭他老底,而且还是在淮南王面前。
萧炎一把夺过丝帕,侧身擦干眼泪,转身向李霖深深一揖。
李霖快步下了台阶,双手扶起萧炎,“萧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虽然您和玉瑶是天赐姻缘,可我还是要替夫人感谢您的善心,否则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阿玉揪住萧炎衣袖,“你是说我母亲吗?”
萧炎瞥了一眼李霖,轻轻推开她的手,“你都快有夫婿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我随便。”
“哦”阿玉悄悄吐了下舌头,想起给他定的规矩,不许明溪郡主和他随便,自己先忘了。
李霖笑了笑,全然不在意,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是你母亲,萧大人早就派人回去报平安,桂香阁的生辰宴已经摆下了,今日真的是你的生辰,我们过去慢慢聊,把你的过往还给你,这个生辰礼是不是很大。”
天色向晚,萧炎告辞离去,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都在聊着过去,因为有了李霖和阿玉的奇缘,那些往事更像上天的考验,早已少了许多失意伤怀。
被她遗忘的薄情父皇,阿玉没有多问一句,至于刘玉卿,她其实也不怨恨,替嫁闹剧更加证实她和李霖就是命中注定。
既然母亲不再是皇后,父皇几乎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那个嫡长公主的身份,她又有什么好在乎。
阿玉趴在窗前,心情格外舒畅,再看那轮明月,怎么看都比昨天的更圆,她摘下一枝桂花,使劲嗅了嗅,谁知香气太浓,忍不住打个喷嚏。
“今日也吃螃蟹了,就这样在风地里,吹病了怎么出发去淮南。”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既优雅又有磁性,她忽然觉得自己前世一定积了大德。
李霖将萧炎送走,在一楼看了几封书信,翻身回到桂香阁楼上。
他刚到楼梯口,听到一声“阿嚏”,只见阿玉衣着单薄,楼上窗户大敞。
李霖仔细将窗户关好,不等转身,她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不是公主,你也愿意娶吗?”
他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一开口带了笑意,“我的玉儿人美心善,还特别聪明,不管什么时候都活得那样努力,一个封号算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燕云朝最出色的公主。”
“是不是上辈子欠我太多了,”阿玉闷闷地道,“才让你这辈子对我这么好!”
李霖笑着转身,将她紧紧抱住,低头吻吻她的耳垂,在耳畔轻声道:“我就是要对你很好很好,让你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下辈子还要和我遇见。”
她忽然恍然大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了,我欠你那二百四十两,就是你要留下我的手段!”
“哈哈哈”
李霖朗声笑了起来,不解释不否认。
“你也太坏了!”
阿玉又羞又急,把脸埋进他怀中,手摸索着在他身上掐了两把。
“掐青了,”李霖忍着笑道,“晚上茗雨服侍沐浴,上次是肩上的牙印,这次是腰上的青紫,被他看到会怎么想。”
“要么你替我沐浴。”
“哎呀,你怎么回事”她羞的耳朵都红了。
“有什么关系,以后我都要你替我更衣。”
“不是有晚樱姐姐她们。”
“有了你,我才不要她们更衣,你喝点酒就老想占我便宜,那就干脆看个够。”
阿玉急了,想挣脱他,“我看你今天才喝多了,说话不管不顾的。”
看把她逗得差不多了,李霖恢复正经模样,低声安抚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还当真了,就算这样,也要等我们成亲啊。”
“你就会吓唬我,”气急败坏的阿玉终于淡定下来。
“玉儿,想见母亲吗?”
原本还有些气急的她,忽然触到痛处,低下了头,半晌吐出一个字,“想!”
只是母亲远在汝州,一旦她回到燕云朝,是不是有一去不返的风险。
李霖深深看着她,好像要将她刻入心底,声音依然温和淡然。
“淮南离汝州不远,你可以扮做萧大人随从回去,除了探望母亲,还要向她说明我们的事,婚书聘礼交给萧大人一并带去,现在的状况不能大张旗鼓提亲,我想你母亲应该可以理解。”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
阿玉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襟,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霖眼中渐渐迷蒙,嘴角却挂上笑意,温柔的嗓音有了一丝沙哑,“自然是嫁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