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淮南王一步步靠近,林秀紧紧攥着拳头,手心已经汗湿。
“毕竟我们还不是很了解这位淮南王”阿玉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
经过两次被拐走,林秀已经明白很多人很多事,不像看上去那样美好。
原以为淮南王和其他有权有势的男人不一样,待一行人渐渐靠近,她已看清两个美艳女子跟在他身后,神情那样稚嫩、那样惶恐,当初和她关在一起就有这样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又胆没有几日便会妥协,随后被人带走,至于去了哪里,看她的经历便知。
现在拦住淮南王,如果重回虎口,不过拼却这条命,可狗子和小胖,他们救了自己,不能再让他们被自己牵连!
记忆中的他说话那样和气,又救了那样多的流民,林秀多希望是阿玉想错了。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纠缠,淮南王已经来在近前,听到熟悉的声音,吩咐放开他们,林秀心中瞬间燃起希望。
就在她鼓起勇气抬头,听到看到的一切仿佛尖刀刺入心脏,将心底伤疤重新揭开。
原以为画舫这些人是出来送他,没想到要带走两个女子,被人低声呵斥之后,女子赶忙上前将淮南王扶住,下一刻,他抬手搭上一个女子肩头,又牵住另一个女子的手,隐隐还听到轻笑声。
林秀心都凉透了,目光呆滞看众人走上台阶,淮南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虽然还是那样贵气俊朗,可她的心境已经完全变了
见殿下离开,王府亲兵将三人松开,小胖和狗子揉揉肩膀,互相使个眼色,拖着还在发愣的林秀奔向远处小树林,等画舫上那个死胖子回来,他们三个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
一口气跑出三里地,小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狗子体力好一点,两人轮流架着林秀飞奔,现在应该安全了。
“不不行了,我们歇一会吧”
小胖先瘫倒在地,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狗子扶林秀慢慢坐下去,看她一直呆呆的,还以为是今晚受了惊吓。
“阿秀姐,”狗子小心翼翼地道:“已经到了贵人跟前,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因为害怕”
东边天空那轮残月被云彩遮住,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林秀忽然道:“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
“去去哪里啊?”
小胖气还没喘匀,又被惊到了。
狗子一向机灵,又比小胖早出来混两年,看见淮南王左搂右抱的,自然明白林秀担心什么。
“阿秀姐,你去哪里,我和小胖就去哪里,我们都没家了,你就是我们的亲人!”
“对,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小胖也坚定表态。
林秀抬手用袖子擦干泪水,“以后叫我阿秀哥,狗子天亮去码头打听一下,只要管饭就行,我们三个跟着运粮船走,远远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林枫躬身送走淮南王车驾,如释重负返回画舫,刚踏上甲板便问白芷在哪。
侍女怯怯地看向楼上,林枫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宴厅,白芷气鼓鼓地坐在锦榻上,见他来了,把手中帕子一甩,就要离开。
“你个小妖精,”林枫伸手将她抓住,直接拉进怀里,两眼放光,“这是一心想攀高枝啊,也要看那棵梧桐树长不长久。”
白芷挣脱他,白了他一眼,转身在绣墩上坐下,“我想攀高枝?还不是你们的玩意,想送就送,王爷也看不上我这残花败柳。”
林枫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笑道:“我的心肝,要不是大掌柜点名要你去,我哪里舍得,没想到淮南王口味和临海王完全不一样,依我说,那些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意思,下次临海王来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藏好。”
白芷也是脂粉堆里的魁首,不管跟着哪个王爷,总比留在画舫伺候林枫这样的强,出道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自然心里脸上都过不去。
她推开林枫的手,气哼哼地道:“淮南王名头厉害,不也怕自己女人,不是不想要我,而是不敢!”
“怎么不敢?”
“你是不是傻,那个扶王爷去更衣的侍从,那是他的女人,女扮男装而已,要不能在更衣间留那么久,女的离开时被我迎面撞见,衣袍上满是褶子,怕丢脸才早走的。”
林枫恍然大悟,抱起白芷就往外走,“王爷酒后都情不自禁,何况我这样的凡人,更衣间现在是我们的了,等下你好好表现”
将近子时,李霖闭目靠在锦榻上,两名女子战战兢兢坐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走到半程,一辆马车迎面而来,紫电停下车队,下马来到车前。
“你俩下来,”紫电掀起车帘,开口唤雨竹和兰馨。
他的语气稍显严厉,雨竹吓得浑身哆嗦,兰馨胆子大一点,颤声问道:“大爷,这是让我俩去哪里?”
“给你们换辆车,还真想和殿下共乘回去?”
两个女子轻手轻脚下车,马车重新启动,李霖睁开眼叹了口气,随后坐直身体,打起帘子向外看看,这么晚了,那个傻丫头不会还在等自己吧。
马车在官驿外停下,侍卫打起车帘放好脚凳,应酬也是累人的事,李霖揉揉眉心起身下车。
“殿下,那两个女子怎么办?”紫电看看停在后面的马车,觉得还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先找个地方安置一下,明早带来见我。”
“是!”
李霖又想起什么,继续吩咐,“那些珍玩,写个清单,明日派人送回都城,交给度支入库,就说是商户义捐之物,本王代收了,将收据交给李桢,让他妥善保管。”
李霖走进后院,阿玉住在东厢房,此时房中灯火已熄,他心中还有些隐隐失落,自失地笑了笑,向上房走去。
“吱呀”一声,西厢房门一响,萧炎从屋里走出。
“萧大人还未歇息,”李霖笑看着他。
“殿下今晚应付的不容易吧,”萧炎笑的心知肚明。
“哈哈哈”两人都笑了起来,萧炎忍住笑,指指东厢房,“那面恐怕今夜睡得都不踏实,那丫头心眼实在,她对殿下真是一心一意。”
李霖收敛笑意,认真看着萧炎,“萧大人对玉儿的关心,着实让我感动,她虽然出身贵重,自幼却连寻常人家的亲情都没有,多亏萧大人与令尊照应,来日如果有机会,必当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