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在阿玉肩背慢慢渗入,按摩的手劲要恰到好处,李霖额头有了一层细密汗珠。
可能是药力起了作用,刚开始她还不时哼唧两声,后面干脆用双手抱住软枕轻轻打起呼噜。
见阿玉手臂活动自如了,李霖低头笑笑,起身净过手,看药膏被肌肤完全吸收,又将她的寝衣拉起,摸索着系好,才将她翻过来躺平。
被人在睡梦中来回翻腾,阿玉稍稍清醒了些,可能是案上烛火有些晃眼,她拉起被子将头蒙住,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李霖无奈地摇摇头,收起药膏,将帐幔放下,转身离开。
一觉黑甜,晚樱虽然十分不忍心,又怕不让她去校场会闹脾气,在床边站了一会,还是弯腰去唤她。
阿玉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抬抬胳膊,扭扭腰,居然不疼了,她惊喜万分地道:“姐姐,昨晚我睡着了,你给我涂的什么药膏,这么神奇?”
晚樱脱口而出,“我明明是在你睡觉前涂的药膏,睡糊涂了?”
“不对啊,”阿玉搓搓脸,“昨晚你喂我喝过水,解开寝衣替我揉肩背,那药膏涂在身上暖暖的,舒服的我都不想睁开眼。”
“呃……”晚樱脑中浮现出画面,脸微微红了,又怕说出真相让她急眼,轻咳一声道:“哦,是我记错了,你睡着后我是又涂过一次,是殿下送来的,看来效果真的很好。”
阿玉凑近打量她,眼中满是困惑,“你的脸怎么红了?殿下来了你也没有叫我,他送完药膏就走了?”
“昂,是啊……殿下累了,放下药膏就回去歇着了。”
看晚樱眼神飘了,阿玉忽然笑出了声,“姐姐,你是不是想青霜大哥了,昨晚我疼的都忘了问你,你的嫁衣量好了吗?一定很漂亮吧。”
“还没有,今天去,”,晚樱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说漏嘴了就不好了,赶忙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赶紧起床,早去早回。”
“哦!”
阿玉总感觉哪里不对,见她不愿多说,也就闭了嘴,嫁喜欢的人不应该很开心?难道又和青霜吵架了?
晚樱帮阿玉脱掉寝衣,肩头和后背的淤青果然淡了许多,去校场应该没有问题,也就不再阻拦,一言不发替她换好衣服,打发她梳洗完毕。
以前早起,两个人都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今日安静的出乎意料,阿玉认真吃好早饭,还被逼着喝了一盅鸽子汤。
阿玉刚推开门,看见李霖负手立在院中,紫电和墨烟候在院门处。
看阿玉走路的样子很是轻松,李霖含笑等她靠近,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今日要睡到日上三竿呢,再等不到你,我就走了。”
“那怎么会!玉麒麟刚听我的话,不能这么放过它。”
阿玉笑嘻嘻地看着他,“多谢殿下昨晚送的药膏,晚樱姐姐用它给我按摩肩背,你看,又可以去拉弓射箭了。”
李霖瞥一眼立在东厢房外的晚樱,“嗯,看来效果很不错。”
晚樱隐约听到阿玉的话,殿下那一眼看的她心慌,急忙转身回屋去了。
阿玉还无知无觉,继续说道:“今晚我还让姐姐按,她的手劲还不小,很舒服的……”
墨烟面无表情转头看着门外,“萧大人到了。”
李霖似笑非笑看着阿玉,“不疼了那就赶紧去吧,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她有些诧异,从早起到现在,晚樱和他都有些怪怪的,这就话多了?比起平时都没说几句。
旁边还有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赶紧出门的好,阿玉冲李霖笑笑,一溜烟前面先跑了。
萧炎和青霜站在院外,遇见了难免寒暄几句。
原本萧炎还担心阿玉爬不起来,现在见她跑的飞快,说明身体并无大碍。
阿玉从小就皮实,受了伤顶多哼唧一阵,好一点该干嘛干嘛。
“姐姐在屋里呢,你不去看看?”
她见青霜不进院,更加确信他和晚樱吵架了,“你们都快成亲了,干吗还吵架,姐姐早上都没和我说几句话。”
青霜有些蒙了,前天逛得很开心回来,昨日都没见过,哪有机会吵架。
李霖从院中出来,颔首与萧炎打过招呼,淡声对青霜道:“你今日不用跟我出门,和晚樱去把喜服量了。”
“这……是!”
青霜挠挠头,看着众人离开,总感觉哪里不对,阿玉喜滋滋的,殿下虽然面色淡然,可神情中隐隐有一丝尴尬。
又是筋疲力尽的一天,玉麒麟与她配合越来越默契,弯弓搭箭也越来越有感觉,在萧炎催促下才返回城内。
昨晚没有和他一起用晚膳,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每一天都显得那样宝贵。
阿玉兴冲冲地扎进后院,只见上房一片漆黑,他还没有回来。
晚樱迎了出来,面上掩不住的喜色,试过红彤彤的嫁衣、艳丽的首饰,一颗恨嫁的心已经藏不住了。
阿玉独自用过晚饭,洗去一天的疲惫,将近亥时,李霖都未回来。
她想让晚樱再用药膏按摩,晚樱推脱有事还要等等,实在扛不住,终于爬上床睡了。
青霜白天量过喜服,送晚樱回府便匆匆离去,想是殿下那面有重要的事。
尽管阿玉脸上笑嘻嘻的,晚樱知道她心里的不舍与失落,罩好里间烛火,晚樱坐在外间,手拿绣花绷忙碌着,阿玉总是会丢了帕子,在离开前替她多绣几块。
过了亥正,听到院中有人低语,是殿下回来了。
不到子时,屋外有了脚步声,正如晚樱所料,李霖沐浴更衣后来看阿玉了。
早上的尴尬还没过去,晚樱行过礼急忙拿着刺绣的东西离开,那个傻丫头今天睡得安稳多了,这会还不知梦游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