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走上楼梯，唐天苗紧跟在他后面，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加油站旁边的车里，叶凯把对讲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他从没在办案时有过如此紧张的状态，伴随着对讲机里传出的上楼梯的脚步声，他能清晰的听到唐天苗急促的呼吸。

走廊里灯光昏暗，王磊拨通老鬼的手机，前方的一个房门开了，老鬼探出头来，向两人招招手。

刀疤脸从显示器后面露出半张脸，阴森森的瞅着进来的王磊和唐天苗，老鬼说道：

“七哥，人来了，这是大老董的表哥，这个是大老董上次发照片的那个。”

王磊往前走了一步，对老鬼说道：

“人我带来了，没伤没病，钱可以给老子了吧？”

老鬼走到唐天苗面前，看着这个腿在颤抖的女孩子，回头说道：

“货没问题自然会给你钱，不要慌嘛。”

唐天苗一直看着地板，没有抬头，老鬼问道：

“没有什么残疾吧？你多大了？”

“我……我十九，没有残疾。”

刀疤脸突然问道：

“你是大老董的表哥？我怎么没见过你？”

王磊心里一紧，回应道：

“没见过的人多了，他妈的，大老董让我把这女娃子卖给你，你给我钱，钱货两清。”

“卖给我？我可不做犯法的事，这是给老板找的秘书，你别胡说八道！”刀疤脸脸色一变，说道。

王磊暗骂了一句，说道：

“秘书也罢，买人也罢，给老子钱！”

“你联系下大老董，问下这个表哥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怎么不来？”刀疤脸抬头看了看老鬼。

“七哥，联系过了，这小子肯定是怕孙总找他麻烦，跑出去了，电话打不通，这人都带来了，没什么不放心的吧。”老鬼陪着笑脸对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看着王磊的眼睛，沉默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老鬼跟了过去，刀疤脸却随手带上了门，老鬼尴尬的走到王磊旁边，嘴里念叨着：

“都怨大老董，早点送过来不就完了吗，夜长梦多的……”

王磊问道：

“这个七哥，什么来头？牛哄哄的。”

老鬼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

“是孙老板的头号马仔，以前听说是当兵的，后来因为打架被除名了，跑到孙老板矿上当保安，特别能打，那帮挖煤的没人敢闹事。”

王磊看了看门，刀疤脸还在打电话，回过头来问道：

“这个孙老板买这么多女的干嘛？三宫六院呀？也不怕肾亏？”

“这特么水深了去了，孙老板有个圈子，里面都是各地的地头蛇，开矿的，开当铺的……哎~你他妈的做好你的事情，不该知道的别瞎问！”

老鬼走到办公桌前，把烟蒂碾息了扔进烟灰缸里。

办公室的门开了，刀疤脸走进来，坐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老鬼连忙凑上前：

“七哥，怎么说？”

刀疤脸阴着脸，说道：

“人先留下，抛了上次定金，还欠你十万，先付一半，剩下的一个月以后付。”

老鬼面露难色，说道：

“七哥，一直都是人货两清的，这不太合适吧？”

刀疤脸拉开办公桌下的柜门，里面是个保险箱，输了几个密码，从里面拿了五捆钞票，扔在桌子上，说道：

“要么拿钱，要么走人，我还有事。”

老鬼回头看了看王磊，王磊道：

“说好的钱货两清，不能说变就变呀！”

老鬼说道：

“要不是大老董找不到人，也他妈没这事，就等一个月吧，孙老板这么大产业，不会不给钱的，见好就收吧。”

王磊道：

“那先说好了，就一个月，说话不算数别怪老子翻脸！”

老鬼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钱，对王磊摆摆手。

王磊转身对唐天苗说道：

“小姑娘，以后吃想的喝辣的，过好日子了哈，好好听老板的话，注意别感冒，感冒了容易咳嗽。”

唐天苗抬头看着王磊的眼睛，说道：

“知道……知道了大哥……….谢谢！”

王磊跟着老鬼走出办公室，临出门，王磊回头看了一眼唐天苗的背影，姑娘，接下来，看你的了。

叶凯紧张的听着对讲机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听到王磊和老鬼走出办公室，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抬手仔细看了看对讲机的电量，掏出手机，记下了时间。

老鬼走到面包车前，掏出三叠钞票递给王磊，说道：

“这就先拿着吧，剩下的等孙老板给了，咱俩再分吧。”

王磊接过钱，放进手提袋里，说道：

“说好了钱货两清，还搞个分期付款，老子挣这点钱背多大风险呀，真他妈的不值。”

“行了行了，你怎么来的？我带你回去？”老鬼边说边拉开车门。

“我打车来的，不用了，你自己走吧，我一会找个朋友来接我吧。”

“那我不管你了，大老董回来，让他跟我联系。”

老鬼说完，发动面包车走了。

王磊抬头看了看厂房二楼的灯光，加快脚步走出大门，一路小跑赶到加油站，爬上叶凯的越野车：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况？”

“还没？别说话！”叶凯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对讲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

刀疤脸坐在办公桌后，在手机上摆弄了一会儿，抬头对唐天苗说道：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唐天苗拉着自己的衣角，回答道：

“我从青州安南镇来的，我叫唐天苗。”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我家就我爹和我，我妈去世了。”

“一会我带你去见老板，别乱说话，知道吗？”

“好……好的。”

刀疤脸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对唐天苗说道：

“走吧。”

唐天苗跟在刀疤脸身后下了楼梯，走到车前，刀疤脸指了指后座，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唐天苗坐在后座上，把满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用手偷偷的摸了摸那颗纽扣。

路虎车开出了厂门，右转上了公路，夜深了，公路上的超载的大货车多了起来，路虎车开得并不快，叶凯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虎车。

对讲机里，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叶凯不时抓起对讲机贴到耳朵上，生怕是设备出了问题。

唐天苗坐在车的后座上，两眼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

对即将面对的事情，完全是未知数，心中忐忑不安，但她也知道，在身后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人跟她在一起，她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