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凌然道:“燕云对于我朝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失燕云则河北难保,朝廷不会容忍将军盘踞燕云的。”
柴进笑了笑,此人倒还是个忠厚之人,没有说空话,便道:“小种经略相公说的倒是实情,燕云对河北居高立下,又有长城、燕山,易守难攻,朝廷不想再把这个屏障交在别人手里,这才有了这场战事。”
种师道点了点头,柴进却冷声道:“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联合金国进攻燕云,那金人虎狼之师,居庸关前不是金国主力,你们知道金国去哪里了吗?”
种师道和高俅俱是吃了一惊,种师道问道:“金人主力去了哪里?”
柴进叹了口气,正道:“根据我梁山探哨来报,金人主力,去了朔州。”
朔州,古属雁门郡,治所在马邑,着名的马邑之围就是在朔州。属于辽国西京府属下,现在归属金兵。
朔州不可怕,可怕的是朔州往南就是代州、太原府。
偏偏河北西路也不太平,太原往南的威胜军、汾州、隆德府、泽州、晋州都在大寇田虎手里,倘若金兵趁势南侵,太原腹背受敌不说,还外无援军。
太原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西北重镇之一,太原府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为河东之根本,诚古今必争之地也。
高家的鲜卑大本营,李家的龙兴之地,沙陀的节度使幕府,都在太原。
种师道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对着柴进拱手道:“虽然本官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多谢蓟国公,此事我等定会上报朝廷!”
种师道虽然不甚相信柴进,但是在他看来此时完全不是收复燕云的时机,淮南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等人都不是好惹的,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顾全不到,如何能收复燕云呢?
高俅怒视与种师道,出言道:“种将军,你是朝廷大将,谢这等逆贼作甚?”
种师道叹了口气,对着高俅道:“太尉,太原不容有失,倘若太原失,开封则成了最前线,国家该何去何从?”
高俅怒斥道:“太原自有太原守将去管,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拿下来燕云!”
这可是封王之功,谁不眼馋呀。
种师道摇了摇头,道:“太尉,是国家重要,还是个人荣辱重要?倘若金兵大举南侵,朝廷不仅得立马停止对燕云的攻伐,还得与梁山结盟。”
李助往前一步,相激道:“我梁山便是想结盟就结盟,想攻打就攻打的么?”
太气人了,有用的时候就招安,蓟国公蓟国公的喊着,无用的时候就是叛国逆贼,恨不得剥皮寝骨一般。
柴进没有制止李助,宋廷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与其帮他,还不如彻底的翻脸,好让梁山更有底气的攻略河北山东。
梁山没有负宋廷,反而是宋廷辜负梁山颇多。
高俅怒目看了种师道一眼,没有接话,反而道:“柴进,你要我来此就是要说这个的么?”
柴进笑了笑,对着种师道拱手道:“小种经略相公胸怀国家,的确比某些谗佞之辈好的多。”
高俅怒火愈甚,种师道反而平静了下来,温言道:“休要离间我等了,若真的太原有事,老夫承你一个人情。不知道你让高太尉来此是为了什么?”
柴进笑了笑,他来请高俅来的意思肯定不止于此,但是种师道这尊大佛的存在让他又有了别的心思,当即对着高俅道:“高太尉。”
高俅颔首,示意柴进有话快说。
“高太尉,我梁山既然已经知道居庸关的金兵是疑兵,那你说,我梁山还会不会傻乎乎的把主力放在北侧防备金兵么?”
高俅再傻也反应过来,脸色一白,道:“那你们的主力在哪里?”
柴进笑着没说话,种师道突然出言道:“常胜军?”
柴进点了点头,道:“怨军。”
郭药师部本来唤做怨军,被宋廷收拢了以后,改名叫做常胜军。
怨军郭药师部作为偏军是有自己的军事目标的,他们的任务是从侧翼进攻良平县,一来威胁梁山的粮道,二来还可以寻机进攻燕京。
为了能进一步的给主力创造条件,郭药师部提前一日动作起来,大张旗鼓的进攻良平。
郭药师是个破有野心的,他投降宋廷的时候,上了一道颇具感情的降表,令赵佶视为心腹。
怨军驻守涿州期间,朝廷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官职一升再升。郭药师还派人往宋廷做买卖,积蓄粮草、军械,招兵买马。旬月间得兵两万多,加上原本的怨军人马,这也是一支拥有接近三万人马的重兵了。
梁山自然不会放任郭药师部威胁良平县,秦明一直就驻守于此不说,梁山还调集了林冲部、杨志部、呼延灼部、广惠部、晁盖,足足三万梁山主力来围剿郭药师。
同样的,梁山目的也一直是郭药师部,只要能将涿州、易州拿下来,燕京就有了战略空间,不会被人一下就打到七寸上。
身为此行的统帅,林冲颇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发配沧州的囚犯,却得到柴进的救助,从贼配军这个尴尬的地界走了出来。然后更是深受柴进的重用,虽然是梁山五虎的最后一名,但是谁都不敢小瞧这个门生故吏遍布梁山军界的林冲。
这也是林冲没有什么野心,不然单是靠着从第一军走出去的诸多将校,林冲就作稳梁山军方第一人了。
“林将军,敌人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请将军指示。”
林冲看着急匆匆的探哨,深吸了一口气,道:“按预定计划行事!”
传令兵们纷纷道喏,一个个下去吩咐了。
林冲颇为紧张的紧了紧身上的腰带,对着闻焕章道:“也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闻焕章笑了笑,道:“按照预定计划,我梁山军马全歼了郭药师部,哥哥也不一定能遇到官军主力。只要我们能在此打一场漂漂亮亮的歼敌战,那高俅纵使有天人一般的手段,也逃不出去。”
说到高俅,林冲心头一紧。
梁山与高俅的恩怨是从自己这里开始的,当年柴进为了自己的家眷亲赴东京。与那高衙内结仇,最根本的原因也在自己身上。
但是林冲的思绪转瞬即过,转过头来对着闻焕章道:“走吧,我们也该杀出去了。”
水浒之柴进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