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路,其地东际常山,西逾黄河,南距底柱,北塞雁门,乃是北方极为重要的一块土地,其路治太原府更是天下重镇。
若是从半空中往下看,自开封往北,太行山将北方分割成两块。一块是以燕云为箭矢的河北两路,一块则是一太原为核心的河东路。
金兵南侵,燕云已经被梁山死死的扼住,此路不通的牌子就挂在了居庸关和山海关上面。金国若是在想捏软柿子,就只能那宋廷入手,毫无防备却又极为重要的太原府就成了要害之处。
可惜的是,朝廷并不是没有准备。
先前高俅与种师道等人进攻梁山的时候,种师道被柴进说中心事,又被高俅言语相激,当即回到了汴梁之中复命。
但是赵佶却不怎么相信种师道的言语,莫不是这厮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你种师道好歹是西军能拿得出手的统帅,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轻信敌人的言语,自己跑了回来啊!
更何况金国大小也是个国家,比梁山草寇正规多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背信弃义的进攻太原府?
但是不管怎么说,种师道是赵佶自己亲手提拔出来的,更是屡次委以重任,从未让赵佶失望过。再加上种师道言之凿凿,自愿请命去太原府,有备无患。赵佶最后还是同意了种师道的请求,让种师道亲自坐镇太原府,还让先前联络梁山的张叔夜,担当太原府的总管。
当然,对于张叔夜来说,他这绝对是贬职,但是也不能怪赵佶,张叔夜这一遭实在让赵佶丢尽了面子。
梁山的招安工作,甚至梁山的所有信息都是张叔夜提供的,结果连战连败,莫不是张叔夜情报有误?
赵佶却丝毫想不起来,更早一些的时候,便是张叔夜建议朝廷按照梁山练兵之法操练士卒,缓缓图之。
不管怎么说,赵佶还是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张叔夜身上。
种师道这边刚准备好,还没走出汴京城,那边高俅兵败的消息就传来了,十余万大军毁于一旦。
加上先前刘延庆送掉的十万大军,宋军这一年损失军马已经有二十万,便是有上亿的人口,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河北空虚,河东空虚,山东空虚,淮南王庆闹腾,江南方腊闹腾,河东田虎闹腾,整个宋廷治下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仿佛如同前朝末年一般,各地动荡不安,终于让高坐九台之上的赵佶有了一丝慌张,他当即下令种师道改路,前往河北稳定局势,防备迫在眉睫的梁山南侵。命童贯带领人马前往太原府,防备金国南侵,顺道镇压田虎的乱军。
又命自愿请命的兵部侍郎李纲,挑选兵马五万,准备着手进攻淮南王庆和江南方腊。
经历了数次大败以后,赵佶终于意识到朝廷不仅无力收复燕云,还狼烟四起,必须的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谋算。
可惜的是,童贯哪里有镇守太原的打算,他刚走到邢州,就听到了完颜宗望兵马已经夺下来了代州的消息。童贯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就停住了阵脚,不敢往前半步。
他倒不是没有任何动作,还派遣了马扩和辛兴宗二将,前往宗望军中,想要询问金国为何毁盟南侵。
可惜的是,宗望却直截了当的道:“天下土地,有德者居之。”一句话将马扩和辛兴宗给噎了回去,更是提出来索要河东的无理要求。
童贯见状大惊,径直的跑向回了开封府,估摸着想要跟赵佶告状去了。
那太原府的知府张孝纯倒还是个性情耿直的,见童贯放弃了自己,毅然决然的开始准备防守起来。
他虽然是个文人,性情却不下与武将,修缮城墙、积蓄粮草、打造军械都做的紧紧有条,令人心生敬佩。
……
燕青奋力的帮一辆马车推出了泥潭,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往远处一看却看到无尽的人马形成一条南下、西区的人流。
燕青也实在倒霉,他这边刚到了汴京三日,刚看清京城的局势,那边高俅大败的消息已经传来,他留在汴梁城就成了无用功。
但是柴进却不会让这般大才闲着的,那边高俅是兵败了,还有不少的将领留在了梁山,但是金兵的动向已经探查明白,这么多军马的动向根本瞒不过梁山的探子。
燕青此行的任务是探查太原府的形式,酌情帮张孝纯守城,若是有机会就将张叔夜、张孝纯救到梁山去。
张孝纯,字永锡,滕阳人。另一时空中便是此人与王禀一起守太原,死守二百五十余日。
可惜的是,王禀在城破以后选择与金兵巷战,最后力竭而死,张孝纯却被金兵掳了去,后被任命为伪齐丞相,令人惋惜不已。
倘若张孝纯也是跟王禀一般血战,那么他在史书上面的评价绝对要高出王禀一筹。
其实说真的,这也不能怪张孝纯。太原之战前,宗翰曾让宋廷割让河东路,偏偏宋廷也同意了,甚至派遣路允迪前往太原府传旨。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来一股子“臣等正欲死战,奈何陛下先降!”的意味。
更何况,太原鏖战二百五十余日,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最后城中牛马驴骡全部食尽,连弓上的牛筋及盔甲上的牛皮,甚至糠皮、树叶连同喂食骡马的树皮草茭都全部吃光。金兵更是前后九次攻城,却都被张孝纯和王禀打了回去,他也对的起宋廷。
最后投降,想来张孝存心中也存着对宋廷的失望吧?
那赶马车的老倌对着燕青等人连连道谢,又道:“这位郎君,那金兵都快打到太原了,你们怎么还要去太原城啊?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燕青哈哈一笑,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几十个将士,对着他们道:“先歇歇一下吧,等会咱们一鼓作气,直接赶紧城里去。”
“喏。”
这些梁山探哨营的精锐各自领命,原地歇歇起来。
燕青这才看向老倌,一边从怀里掏东西,一边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我在太原有一个世伯,他年纪大了,走不得路。留他一个人在太原,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来,这才让我去接他回家。”
水浒之柴进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