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两个人站在实验室里,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
好半天,仰着头的司锦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保护那蠢货……”
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说完了这句话。
“蠢货?”
慕景弦嘴角轻扯,有些玩味地念着这两个字。
“对。”
她答得斩钉截铁,两个人的唇瓣不可避免地碰了又碰。
他垂着眼,闷闷地笑声自胸腔而出,司锦姩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是因为什么。
“这个一会儿再说。”
将距离微微拉远,这一次终于不是唇瓣相触的对话。
司锦姩垂着眼皮,模样很是乖顺。
如果慕景弦没有看到她眼中几乎是瞬间闪过的失望的话,他确实会觉得她乖顺。
果然,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别有用意的。
他敛着眸想。
不仅仅是用来向他表白自己,更是因为那一句话里,多数字因为发声需要,会碰到他的嘴唇。
这个女人,绝对就是想亲他!
“你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先让我去把实验报告写完?”
指尖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笔,唤回了司锦姩原本沉浸在能够光明正大偷吻慕景弦这件事里的心。
“实验报告,比和我接吻更重要?”
他的话说得露骨,声音更是故意压低,带着几分撩拨的性感。
司锦姩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这个……”
之后便失去了继续发声的机会。
只剩下一双眼,从惊讶到茫然,最后是满是欣喜的迷蒙。
他的左手轻轻扶着她的头,右手盖在她扶在桌面上的手。
水蓝色的眼睛盯着她,将她眼中变幻莫测的情绪一一收入眼底。
然后,看着她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逐渐瘫软在他的怀里。
“你们!”
司锦姩软在慕景弦怀里的身体,因为这角落里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怒吼倏地一僵。
对她来说,他太诱人了。
诱人到她竟然忘记了实验室里还有一个人的事情。
看着她倏然瞪大的眼,慕景弦在心里极为不悦地叹了口气。
世人都知道,在浪漫的气氛下,其他人只要当观众就好。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没眼色到一定要在任何时候都占领C位。
“狄云。”
实验室的门应声而开,司锦姩偏过头,打量着走进实验室的男人。
他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手上还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慕总。”
嗯,声音也还不错。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而面色已经有些冷了的慕景弦。
“东西放下,把垃圾清理了。今天你可以下班了。”
没有再多的指示,他伸手捏住了司锦姩的下巴,强迫她将脑袋转了回来。
只是司锦姩实在太想看狄云是怎么把叶挚那么大一个‘垃圾’带出去了,就算是慕景弦捏着她的下巴,也阻止不了她一直往门口瞟的视线。
“司锦姩!”
带着几分压抑不满的声音完美透露了某个人的不悦。
加上头被转回正面,司锦姩的余光最终还是没看到狄云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几秒内将叶挚拖走的。
听到门锁碰撞的声音,她收回了视线,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
小说里都说总裁会有一个特别全能的特助,慕景弦这么挑剔,他的特助得多全能才能留在他身边啊。
一边有些同情,另一边她却又有些羡慕。
留在他身边,多好的愿望。
多遥不可及的梦想。
“很失望?”
一直紧盯着她的慕景弦当然不会无视她的失望。
“什么?”
她仰起脸,因为他的问题而有几分困惑。
“很失望他被带走?”
被心中燃起的莫名怒火带跑的慕景弦,全然忘记了不久前司锦姩为了多亲他几下耍的小心机。
“没有啊。”
老实地摇了摇头,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那你为什么盯着他看?”
小孩子一样的对话让司锦姩有些无语:“我没看他。”
“那你是看上了狄云?”
将再次被敲晕的叶挚锁进这一层厕所间的狄云突然感到背后莫名一阵寒气。
“什么鬼……”
司锦姩的嘴角抽了抽:“慕先生您没事了的话,能不能放我去写实验报告了?我很忙。”
即使知道现在的他并没有他们曾经的记忆,她还是因为他的问题生气了。
占完了她便宜,还要怀疑她,简直可恨!
“你的实验报告,就这么重要?”
没记错的话,她是第二次提起这事儿了。
“很重要。”
药物的三期临床试验,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试验结束她就可以确定新药到底适合不适合给司娴使用了。
要不是关系到她的女儿,司锦姩才不会如此主动地加班。
“比我还重要?”
对她的回答,慕景弦显然是不满的。
而这种不满,更是被他放在了行动上。
他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司锦姩的距离。
“如果工作比我更重要,那司小姐是否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份报告里写着的东西?”
长臂一伸,便将方才被狄云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拿了过来。
“看看。”
甚至十分贴心地将文件袋打开,将里边的文件递到了司锦姩的面前。
冷白的灯光照在白底黑字的文件封面上,刺得她双眼生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裴落落说过会帮她隐瞒慕景弦与司娴司暮的关系,对此,司锦姩并不担心。
只是既然裴落落修改了鉴定结果,那慕景弦为什么还会拿着鉴定报告来找她兴师问罪?
“不明白?”
慕景弦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是讥讽的笑。
“那我换个问法。”
再次将司锦姩锁在自己双臂和桌子之中,他凑在她的耳边:“请问一下,你当初是如何借了我的种,又瞒着我生下了我的孩子?”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条件反射一般,司锦姩快速将这些年对着镜子演练过无数遍的话吐了出来。
“那你他妈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报告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手中的报告狠狠甩在司锦姩手边的实验报告上,身体却是又贴近了她几分。
原本在桌上的钢笔因为剧烈的碰撞,从桌面上滚落在地。
司锦姩低着头,看着地面上散落的墨蓝色钢笔水,心中亦是一片狼藉。
他知道了……
或许她不该意外。
在她的记忆中,他是心思那么缜密的人。
既然要去做亲子鉴定,又怎么会把全部的可能放在一家机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