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向骄傲的司锦姩来说,这简直堪称耻辱。
尤其是她还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的异能界之主,实力远在曾经的老家伙们之上。
“比你厉害的异能者?”
眉眼带笑看着她,裴落落似是意有所指:“这范围可不大啊。”
在云都的异能者并不多,而异能者中,能够使用强力输出术法的人更少。
在这一代中,来来去去有名姓的也不过那几个,其中大部分还死在了司锦姩当初设计的那场爆炸里。
而今能确定仍然存活的,就只有脑子一向不正常的司马砚冰,此前被司锦姩封锁了异能的慕景弦,以及司锦姩自己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没有人说云都的异能界只有云都的异能者能够成为异能界之主,是吧。”
有些颓丧地趴在桌子上,司锦姩眨巴着眼看着裴落落。
“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年老家伙们没告诉你吗?”
“那群老家伙跟废物似的,能说些啥啊……”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裴落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我回家一趟,耶梦加得先交给你!”
匆匆忙忙起身,司锦姩一句话的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冲出了门。
裴落落一手撑着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尾带笑地打开了自己的空间领域。
“你说,这一次她会注意到吗?”
眼神似是无意地看着装着耶梦加得的箱体。
里面之前还一副死气沉沉的耶梦加得直起身,眸光里带着几分不满地瞪着裴落落。
“不管你是她的契约魔宠,还是守护灵,”
避开它太过具有攻击性的眼神,她低头摇了摇瓶中剩下不多的果汁,“她都看不到你,不是吗?”
耶梦加得吐了吐自己的蛇芯子,此前不满的眼神在裴落落话音落下的瞬间转为仓皇。
“你当初没能救得了她,现在就没有资格和我哥抢。”
喝掉最后剩下的一点果汁,裴落落起身,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走进了她的空间领域。
透过箱体看着里面重新化为人形的耶梦加得:“还是说,你仍旧不肯放弃?”
“慕景弦说,会公平竞争的。”
他垂着眼,看着自己似雪般白皙的手指,“我没有逼过他。”
“是啊,你是没有逼过。”
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裴落落交叠着双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抵着自己的下巴。
“你只要故意让他伤到你就可以。”
“我并没有故意受伤!”
他神色凌厉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裴落落,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是他下了狠手。”
“他下狠手?”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裴落落仰起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一阵后才伸手擦掉自己眼角笑出的眼泪,换上了一副揶揄的神色:“姩姩没有原形,不能进入异能界,是谁给她化了形将她带进去的?
“异能界无预约不能见异能界之主,特意建了高楼作为震慑,是谁给了姩姩她能打进去的信心?
“明知现在异能界之主是谁,又是为何在那里,却不做阻止,任姩姩去对峙的又是谁?”
缓步走到箱体之前,裴落落伸着一根手指轻敲着箱体上的玻璃,盯着里面的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你说,做了这些的是谁?”
耶梦加得伸出舌尖有些仓促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垂着眼避着裴落落的视线:“是我。”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提起他对你下了狠手这件事!”
敲着玻璃的手狠狠在玻璃上砸了一下,整个箱体震动了一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坐在里边的耶梦加得的身体因着突如其来的巨响而抖动了一下。
“你们害死了她妈妈。”
好久之后,耶梦加得才抬起头,转过脸直视着裴落落,“他和你都改变不了这一点,你们永远都是欠她的。”
“那也是我妈妈!”
双手紧握成拳,再次狠狠地砸在了箱体的玻璃上。
裴落落的眼角泛着红,她半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里除了对耶梦加得的愤怒之外,还印着些许痛苦。
“你口口声声我们身上流着罪人的血,开口闭口我们欠姩姩,那当初为什么你没有护住我们的妈妈!又为什么没能在出事的时候守好姩姩!她受到的那些屈辱,我们承受的那些屈辱,有多少是因为你不作为才出现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固执地把眼泪憋在眼眶里,鼻尖眼角都早已是一片通红。
眼神始终定在耶梦加得脸上,一副不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就不罢休的气势。
而耶梦加得,亦是迎着她的目光,定定地与她对视。
“我护不住司夜月。”
最终还是耶梦加得落了下风,他撇开了眼,眸光幽深。
“我是司锦姩的守护灵,对司夜月无能为力。”
他闭上眼,紧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抱歉。”
不知是因为没有办法护住司夜月道歉,还是因为仗着司锦姩不知情,将她带入异能界道歉。
站在外边的裴落落似乎并没有想到会从耶梦加得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她神色怔怔地看着箱体内的人。
不似昨夜故意变成了小少年的模样,今日的耶梦加得化作了完全符合他形象的人形。
穿着西式制服的青年曲着腿坐在那里,仰着头眉心紧蹙,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落在玻璃上的手指缩了缩,她撇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空间领域。
他们之间纠缠着许许多多的事情,上一代的是一笔糊涂账,这一代的却也没能理清楚。
更别提还有下面的新一代。
若是他们真的有的选,又有谁愿意纠结这些早该扔进过去的回收箱中的烂账。
“聊完了?”
从空间领域出来的裴落落听到房门轻响了一声,抬起头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狄云。
想到早晨司锦姩因为他的事情揪着自己问了半天,她就懒得理他。
谁知狄云异常耐心,她不说话,他便也不急。
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你又来做什么!”
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