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单纯想展示一下我的实力，同时让他明白当初我一个人横扫异能界这事儿不是假的。不仅如此，我身边还有能够短时间增强异能的强大帮手。”

看到裴落落脸上的疑惑不但没有消除，还愈加明显，她又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去当异能界之主。所以我想，能跟他打好关系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说服他放弃让异能界暴乱的想法呢。”

放下了搭在裴落落肩上的右臂，转过身双手抱着只剩下一点点柠檬水的杯子。

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地摩挲，她像是在给裴落落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也知道成功的几率不大，但是今非昔比，我不可能再像几年前那样一头扎进去。”

作为司锦姩的密友，裴落落当然知道她并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

因为知道，今天司锦姩的反应才更让她觉得奇怪。

在出事突然返回主世界之前，司锦姩遇到事情大多也都是以不服就是干的气势去解决的。

而在司锦姩进入主世界的那段时间，裴落落也是以慕费一的身份时常呆在她身边的。

司锦姩大致的情况经历，她基本都是清楚的。

回到镜像世界之后，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裴落落就是总感觉司锦姩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

并不是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就是在一些说不上的地方带着些说不明白的小别扭。

这些别扭的地方让她有种两个人之间有了无形的壁垒的感觉，十分怪异。

就像现在，司锦姩提出的想法确实是阻止世界崩塌的最优解，但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和不真实。

不是因为司锦姩没有坦诚相对，而是她总觉得里面多了一些东西，让她所熟悉的司锦姩变得有些陌生。

“你这是突然发了慈悲心？”

斟酌了好一阵之后，裴落落才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当年司锦姩为了慕景弦横扫异能界的时候，那一副逆我者亡的霸气姿态在裴落落的心里清晰的仿若昨日。

再看今日啃着杯沿蹙着眉，认真思考步步为营的司锦姩，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到。

连在这个世界几乎无敌的司锦姩，也免不掉为爱深思熟虑做退让的一天。

这让裴落落忍不住想要嘴上逗逗她。

“也不是慈悲心，”

抬手将杯子里剩下的柠檬水喝完，她伸着舌尖舔了舔上唇，“只是觉得，在异能界里，不应该只有输出类异能的异能者被看到。”

裴落落的眉头蹙了蹙。

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为爱深思熟虑，是脑子突然轴住了，想为世界大同做贡献？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司锦姩将手上的空杯子递到她的面前。

“老板，续杯！”

嘴角翘的很高，一脸她标志性的坏笑。

耳后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滑落下来，晃花了裴落落的眼。

时间像是回到了主世界他们初遇的时候，她躲在慕景弦的身后看着笑得坏坏的司锦姩。

而司锦姩那一双青绿色的漂亮眼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背对着裴落落的慕景弦。

风过耳边，那时候的司锦姩还留着长长的头发。

蓝色的发丝随风扬起，伴随着她好听的声音：“景弦的妹妹？那便也是我的妹妹了，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些事了？

接过杯子，裴落落摇了摇头掩饰自己的失神：“续杯可以，但是喝了我的柠檬水，要拿故事来顶账！”

嘴上这么说着，脚底下却是非常给司锦姩的面子，转向了厨房。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打个折呗！”

司锦姩亦是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厨房门口，斜倚着门框看着里边的裴落落。

“再讨价还价你今天就喝爆辣柠檬水吧！”

手里拿着两枚柠檬，朝着司锦姩晃了晃。

司锦姩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切着柠檬的手忽地一顿，裴落落努力掩饰着自己声音的颤抖：“什么梦？”

“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装作没看到裴落落反常的模样，司锦姩侧过身，后背靠着门框上，一只脚轻轻踢着另一侧的门框。

“和这个世界完全反转的故事。”

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余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切柠檬的裴落落身上。

她们之间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任何微小的不对劲，在对方眼中都无处躲藏的地步。

除非真的刻意地做了隐瞒。

作为密友，她绝对相信裴落落隐瞒她不是为了害她。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简直在意的要疯掉了！

“落落，如果当初我们遇到的时候，我不是异能者，你说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裴落落手中切柠檬的刀如她猜想的偏了一偏，原本切得十分均匀的柠檬片瞬间变成了柠檬瓣。

“哪有那么多如果，”

侧眸看到司锦姩并没有看自己，裴落落暗暗松了口气。

抿了抿唇将切坏的柠檬丢进垃圾桶，之后才继续说，“我们遇到的时候你本就是异能者，普通人的日子你我是没什么缘分过了。”

“说的也是。”

将她的仓促尽收眼底，司锦姩低着头轻笑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客厅。

裴落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张开手才发现手心里全都是汗。

抽出两张纸把手心的汗擦干之后，她才将被司锦姩两句话打乱的心神平静下来。

待她将柠檬水端出去摆在司锦姩面前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所以，你的那个梦……”

心知不该问，可嘴巴却跟心不是一条道儿的。

话说了一半闭了嘴，一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二是因为话一出口她就已经后悔了。

硬着头皮扛着司锦姩困惑的目光，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个昏迷的人，会，会梦到什么……”

司锦姩似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看来她并没有想太多，裴落落这样想着，刚要松口气，就听耳边猝不及防传来司锦姩的声音。

“落落！”

“哈？怎，怎么？”

松到一半的气又憋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