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姩，对我来说，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听出她声音中的勉强，慕景弦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你看到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慕氏就会有专人去查，你这样直接跟上去，万一对方企图对你不利怎么办？”

他的话语里不乏担忧，可偏偏给司锦姩听着就像是溢满了责怪。

她垂着眼将手机放在了面前的仪表台上，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不开心。

像是明白她的意思，电话那边慕景弦亦是没有出声。

两个人沉默着，直到司锦姩的车窗玻璃被敲响。

“爸……”

听到司澈到了司锦姩所在的地方，慕景弦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景弦说你离我近，要我来接你。”

假装没看到司锦姩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屏幕暗下去，司澈拉开了她的车门示意她下车。“你回自己家还是去我那？”

“我……”

回家两个字在她看到手机已经自动锁定的屏幕的瞬间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司锦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驾驶座中走出来，又怎么坐上自己的车子后座的。

慕景弦从来不会主动挂她的电话，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共识。

可是现在，慕景弦挂了她的电话。

只是因为她表达了她的不满？

司锦姩想不明白。

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异能被封，处处需要慕景弦为她出头的弱鸡了。

不论是她自己还是慕景弦，都应当清楚这个事实。

换言之，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依赖他，事无巨细都需要他过手了。

她以为他应当是知道的。

然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之前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些。

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吗？

她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次可不能哄他了。

“和景弦吵架了？”

看出司锦姩的状态不对，司澈猜得出这情况应当是和慕景弦有关。

将车开回了他的地方，停稳之后，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边的司锦姩。

“没有。”

她摇了摇头，倒不是为了让司澈宽心，而是她和慕景弦的情况，确实不能算作是吵架。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争吵，只是他第一次在她表现出不悦的时候，没有哄她而是主动挂了她的电话。

“那是你在生他的气？”

“不算吧。”

她又摇了摇头。

生气吗？好像也不是。

只是心口莫名的酸涩和郁闷让她不太舒服。

“景弦很担心你。”

司锦姩并不知道慕景弦联系司澈的时候，急切和担忧的心情透过文字都能传达出来。

在看到后边连着几个感叹号的时候，连司澈都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就算司锦姩此刻是独自一人，以她的能力，云都没有人伤的了她。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纠结，更不知所措。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她好，也是确确实实让她陷入迷茫。

“感情的事情，爸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打开安全带，司澈从后视镜里看着低着头的司锦姩，“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一放，事缓则圆，今晚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司锦姩抬头，对上后视镜中司澈的视线。

他的眼神与慕景弦的爷爷十分相似，温柔中带着纵容和偏爱。

在那样的眼神之下，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后视镜中，司澈脸上的不安瞬间消散，变成了有些夸张的笑容。

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过于夸张的食物，司锦姩才明白司澈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太久没有回来，又或许是因为他终于与她确认了亲子关系。

总之饭桌上，司澈整个人兴奋得有些过头。

“今晚住爸家？”

晚饭后，她毫不意外地接到了慕景弦打来的电话。

“嗯。”

点头应了一声，她又张了张嘴，只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心里虽然想问关黎的情况，可又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只觉得问不出口。

“关黎已经找到了。”

像是明白她的担忧，慕景弦主动递上了关黎的消息，“是关黎的远房亲戚欠了债，对方找过来要钱。”

司锦姩垂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却听对面慕景弦又开了口：“没其他事情要和我说了的话，我就先挂了。”

“我……”

听到他要挂电话，她不知为何突然急切起来。

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单字的字音就已经念了出去。

“怎么？”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她想象不出电话那边的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不得不承认一开始她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去的时候，是有一点点报复慕景弦的心理的。

可是真的等他问了，她心里又升起了莫名的情绪。

这感觉就像平日里她总希望他可以放开手，让她自己去处理事情。

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并没有独自处理的能力。

这样的落差让她十分失落。

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失落。

“我明天能不能见关黎？”

“见关黎？”

显然慕景弦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之后，他再一次沉默了。

“她不方便吗？”

半天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心中虽然不愿，她还是再次向他提问。

“你不觉得关黎的事情有些蹊跷吗？”

这一次慕景弦没有再沉默，只是从他不善的语气中，她听出了他在压制怒火的事实。

“你都说是她远房亲戚欠债，人家追债上门找她，还能有什么事？”

早在慕景弦提醒之前，她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他压抑的怒火和咬牙切齿的腔调，足以帮她确认她的想法。

只是她现在并不想说。

不想顺着他的心思说话，也不想告诉他她的猜想。

电话那边的慕景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夜色，脸色又差了两个度。

“没什么。”

他语气生硬，言简意赅，“关黎去处理债主的事情，最近不方便和你见面。”

“行吧。”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那她方便了你跟我说一下。”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

他想也没想地拒绝，情绪失控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也行。”

听出他的不悦和不耐，司锦姩也不再拖延，“那就这样，我最近都住爸这儿，娴娴和暮暮在家陪你。”

说完不再给慕景弦说话的机会，手疾眼快按下了挂机。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慕景弦一愣，看到手机屏幕已经因为通话结束而恢复了锁屏，他又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下午挂了她的电话，晚上她就要把电话挂回来。

这么幼稚又争强好胜，若他不多盯着多护着点，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