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玄雾楼门外,黑狐紧紧拽住将白大夫不松手,他是请人来看病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上官落。
主上这几日似乎心神不宁,有烦心事困扰般。就算是当年练武快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也未曾皱眉过。可现在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甚至深夜饮酒,颇为古怪。
“哎呦,我说黑狐大人啊,主上能有什么病,他的医术不亚于老夫,我去能顶个什么事?”
白大夫不愿意进去,他看见主上那张冷脸觉得发怵。
暗夜杀神,不敢直视。
“当局者迷,或许主上也未知自己有什么毛病。”
白大夫抓住他的小辫子,“你是说主上有毛病?”
“没有。”黑狐板着脸,毫不犹豫的否决刚刚自己说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未曾说过。倒是刚刚听见这话从白大夫的嘴里说出来过。”
不愧是玄雾楼排名前十的高手,就连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是无人能及的。白大夫说不过他,甩开袖子作罢。
拎着箱子敲开书房的门。
主上坐在书桌前,平时整洁平整的衣袖上出现了几道褶子,眉头紧锁,眼底露出疑惑与焦躁,似是,为情所困。
主子想要拿下猛虎教的事情,白大夫是知道的。当年老楼主就是被猛虎教鬼虎所杀,故而报仇理所应当。
只不过,主子前阵子还说此事不急,暂且看猛虎与紫蛇二教自相残杀来着。看来忧心的不是此时,那,是什么?白大夫猜不出。
他拱手:“主上,我来为您请脉。”
“我看着像有病吗?”或许这阵子确实不同寻常,连旁人都能看出来。
白大夫笑了笑:“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说完,嘿嘿笑着给自己一巴掌,“说错了,说错了,是我有病。”
见主上没责备,便走上前去将箱子放在书桌上,说道:“主上,让我为您请脉吧。只有确认您无事,黑狐大人才会安心呐。”
玄雾楼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忠心的。
白大夫手指搭在他的脉上,眯着眼睛,不知为何,眉头骤然拧在一起,褐色的双眸猛的睁开。
“主上,您可曾见过苗疆人?”
“不曾。”
白大夫收回手,按照习惯摸着胡子:“主上,您中的乃是情蛊。此蛊分为公母两条,在您的体内有一条公的情蛊。”
情蛊!史书有记载,此蛊分为公母俩类。体内带有公蛊的人,遇见体内带有母蛊的便会被其吸引,时间越长,情愫越盛。久而久之,便会对其爱到不可自拔。
情蛊,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萌生情意。
不离不弃,致死方休。
怪不得对她的感情来的如此猛烈,怪不得会牵肠挂肚,日思夜想,怪不得会情不自禁,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种了情蛊。
上官落神情冷峻,眼底的不解却是消逝。看来自己已经完成为主上排忧解难的任务了。白长老松开胡子,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在下只从前与一位苗疆女子学过毫毛的认蛊之术,并未得起解法。主上若是想要解开,还需找到下蛊的人”
“知道了。”上官落的食指扣在桌上,“此事不可对外道也。”
“是。”
......
还不知道身上有母蛊的韩欢欢拍在应聘队伍的最末端,百无聊赖的等候。
她早就将上官落忘在脑后。母蛊对公蛊有吸引力,并不代表公蛊也会对母蛊产生左右。简单来说,上官落会因为体内公蛊倾慕韩欢欢。
可韩欢欢并未心动。
此刻她只一心想要进高家救人。来应聘丫鬟的人太多了,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入那位高总管的眼。
日渐西沉,好不容易等到韩欢欢面试,高总管突然打了个哈欠,说道:“人也招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不是吧,她等了一天,好不容易排到队怎能让他说走就走。
“等等。”韩欢欢拦在高总管的面前。
一身灰布罗裙,长得还算清丽娇俏,只是脸上抹了些碳灰,看上去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生的水汪汪的讨人喜。
“怎么?”高总管抬起眼皮子。
韩欢欢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他的手里,讨好由为难的笑了笑:“想必这位便是人人都称赞的那位宅心仁厚的高总管吧。”
“哟,小丫头片子挺会说话。”
高总管一笑,眼角的褶子叠加起厚厚的好几层,像是怒放的菊花。
他不动神色的将碎银子塞进腰包里,哼了声:“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小女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全家都指着我能找份活养活自己。小女不求别的,就像让高总管能让我进高宅效力,让我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她说的情切意真,语言中带着哽咽。再看灰头土脸的模样,也不像说谎。方才塞给自己的银子说不准还是最后的积蓄。
“嗯,小姑娘还算孝顺。”高总管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碎银子。
约摸着只能喝顿酒,这点钱根本撑不了几天的生活。小姑娘把它全部拿出来给自己,为的就是混口饭吃。
高总管信了韩欢欢的话,问道:“你可有什么特长?”
腿特长算不算?韩欢欢肯定不会这么说,便胡诌:“小女以前是种地的,吃苦耐劳,勤劳勇敢。”
“能喝能喝不?”
“什么?”
冷不防听他这样一问,韩欢欢有些懵,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能”
“跟我走吧。”
高总管意味深长的眼光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是不是在算计什么。不过很快,韩欢欢便明白那眼神里暗含的深意。
高家的人能够有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让人去给暗牢里的人送饭吃。那地方阴森潮湿,常年散发着一股臭水沟的味道,多少下人都忍受不住里面的气味,送饭出来后便吐的混天黑地,几日内都吃不下饭。
没人愿意干这个苦差事。所以高总管问韩欢欢,能吃能喝吗?要是能,便担了这幅苦差事。
当天夜里,韩欢欢便提着桶走进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