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胸口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剧烈的疼痛是难免的，

贯穿伤能保持站立已经实属不易，但他不光是要站着，甚至还要继续保持战斗。

还好随身携带着均衡最好的创伤药，简单清理一下伤口涂抹上去，只需要一会儿就会慢慢止血。

烬发现了叶泽的眼神，只觉得心中一凉。

他的杀意是如此的浓烈，以至于立刻就能明白过来，眼前这家伙和均衡那些人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就和过去的那个戒一样。

只不过这次，再也没有苦说会跳出来拦住他了。

烬想要挣扎，却悲哀的发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挣开。

无论怎么去用力，叶泽按住脸部的那只手都是纹丝不动，就像是长在了脸上一样。

不过他也察觉到了一件事。

自己虽然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但是对方似乎暂时还不想杀死自己。

虽然只是暂时，但也不是没有机会逃走。

烬的大脑飞速转动。

他打算先虚以委蛇，起码先让这个叶泽冷静一下，然后再找个好的时机逃脱。

烬放弃了挣扎。

主动高举双手并露出了微笑，语气还十分温和，“我认输了，请接收我的投降。”

“我不接受。”

叶泽的神情没变，也没有因为这个投降而松懈。

他确实还不想这么快的把烬杀掉，只是认为一刀就把他结果掉也太便宜他了。

而且在烬的身上，他还有一些想确认的信息。

烬又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还能继续聊聊，就像刚刚那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体被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迅速从站立变成了躺下的状态。

烬的身高比叶泽要高上一头，刚刚还是俯视，现在则完全成了仰视的状态。

叶泽的手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死死的扣住并控制着他，不让烬随意乱动。

另一只手则快速出拳，带着一串残影在烬的腹部疯狂猛击。

一瞬间连续打了十几拳。

叶泽几乎没有收力，不过为了不把他打死，特地打在了不致命又异常疼痛的位置。

这十几拳，打得烬不受控制地将身体弓成了虾米状。

叶泽收回了拳头，语气异常冷漠，“从现在开始，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能主动说话。”

烬擦了擦因疼痛而出的汗，点了点头。

“你是被谁给放出来的？”

“亲爱的，你要知道这是客户的秘密，我虽然是个艺术家，但也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人。”

叶泽出手很果断，不声不响地继续朝着烬的腹部继续猛攻。

直到烬的内脏被打到破裂，吐出了些许血块才停下了手。

“现在呢？”

烬的声音略带虚弱，在生命和职业操守面前，他还是果断选择了生命。

“是，是诺克萨斯人，他们把我给弄了出来……”

叶泽心中一动，暗影路径之下他能感受到细微的差距，这家伙显然并没有说谎。

果然是诺克萨斯人。

“那也是诺克萨斯人派你来杀我的？”

烬继续点头，“没错，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他们放出我，然后让我来干掉你……我是说和你进行艺术交流。”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

“因为我一直在跟踪你，从你出了芝云就开始了。”

“什么？”叶泽又握紧了拳头，“明明是你先出的芝云。”

“不不不，那是假消息。”烬怕挨揍，立刻出声解释，“那个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就是为了让你先走。”

“你出海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跟踪你。”

“那个村子的位置，也是跟踪时候发现的。”

叶泽沉默了一会儿。

这家伙隐匿的手段实在了得，自己被跟踪了那么久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自身的恶趣味，想找出他恐怕是难上加难，不过一想到戒和苦说他们也一样找不到，心中就些许释然了。

见叶泽在想着什么，烬自认为找到了自己的机会，手在身后以极小的幅度动了几下。

叶泽余光瞟到了，但并没有理会。

然后烬主动支撑起了半个身子，虚弱道：“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合作？”

叶泽迅速给了他一拳，将他重新打倒，“我让你说话了吗？”

烬却没有停下，躺在地上硬撑着开口，“相信我，如果你愿意放我出这个大门，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你的秘密为什么会暴露。”

叶泽刚刚举起的拳头，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确实，这件事才是他最大的疑问。

自己的能力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掌握这个信息？

烬正好抓住了叶泽这一瞬间的失神。

手腕一抖，将刚刚准备好的两把飞刀从手心射出，同时飞向了叶泽的眉心与胸口。

叶泽无法单手挡住两把刀，另一只手只能松开脸回来进行防御。

同一时间，早就做好了准备的烬一跃而起。

他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仿佛刚才所受到的伤害全都不存在。

然后他趁着叶泽挡刀的空隙，以极快的速度把那把狙击枪给拆开，将低语手枪握在了手中。

另一只手则飞速掏向腰间，取出了两枚炸弹。

他一边飞速后退，一边将二者抛向了叶泽，同时抬起手中的低语击中了其中的手雷，让它在空中被打爆。

同时，另外一颗烟雾弹也开始释放出了黑烟。

舞台瞬间化作了烈火。

浓烈的黑雾在弥漫。

烬不认为叶泽会这么容易就被干掉，不过他的本意就是用烟雾弹封锁视线，然后让自己得到逃出这里契机。

一双腿飞快的迈动着，烬发誓这是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了。

他来到了剧院门口，急忙拉开陈旧的大门走了出去。

刺眼的正午阳光让他眯起了眼，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可惜很快，又有一抹寒意包围住了烬的全身。

阴影出现在了烬的头顶，手以迅雷之势探出，紧紧地扼住了烬的咽喉。

叶泽一副早有准备的表情，声音也随之传来。

语气之中还充满了揶揄，“这逃跑方式可真够艺术。”

“呃，呃！”烬的脸，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缺氧而变得通红。

叶泽将他狠狠甩到了地上，用身体遮住了那片阳光。

“还有什么艺术就快使出来吧，省得一会儿死的不甘心。”

烬使劲喘息了几下。

他抬起了头，看向叶泽的眼神变得异常怨毒，“艺术，你又懂什么艺术？”

“你也配将艺术两个字挂在嘴上？”

“我的艺术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都是世间至高无上的杰作，而我是将这艺术带入凡间的唯一天选之人，像你这样的凡俗存在又怎么会明白！”

“像你这种凡人，这种庸俗不堪的家伙……”

烬咬牙爬起身来，连续朝着叶泽近距离开了四枪。

可惜准头全丢，被叶泽轻松闪开了。

叶泽甚至没有夺枪，任由他朝着自己攻击，因为他从刚刚那几枪就知道，烬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烬满脸烦躁，对方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越看越愤怒。

本不该这样的。

现在叶泽本应该躺在地上变成艺术，变得魅力四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着他露出可恨的表情！

烬一刻不停地在射击，他将自己的愤怒全部化作子弹打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剧场已经变得破陋不堪，摇摇欲坠。

他的枪里已经射不出子弹，准备好的手雷也通通用光，飞刀也一把不剩。

叶泽还完好的站在那里。

烬神色颓然，无论是陷阱还是子弹已经全部用完，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当自己亲自现身的那一瞬间，其实就已经输了。

执着于执行最后的艺术一击，正是自己的败因。

想跑？

对方那个诡异的速度，自己根本就甩不掉他。

想到这，烬的心态忽然发生了一丝变化。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潮红，神色还带上了一丝癫狂。

叶泽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了最后一颗子弹，装进了低语里面。

然后，就在叶泽惊讶的注视下，烬忽然一把将枪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厉声大叫，“艺术！这就是我最终的舞台！”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扣动了低语的扳机。

可是那想象中的美妙声音，并没有就此传来。

疑惑之间转头看去，他看到了叶泽那张脸，距离自己很近。

低头一看，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垫在了扳机里面，导致这一枪根本就扣不下去。

“什么意思？”烬懵了。

这家伙不是想让自己死吗，为什么还要阻止自己开枪？

叶泽开口了，“想把自己变成艺术，你以为我会让你心满意足的去死吗？”

“别想美梦了，你个渣滓。”

烬瞪大了眼睛。

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真正的绝望。

叶泽夺过了烬的枪，直接用暗影之刃将它切成了碎片。

顺便将他身上，所有残留的武器也全部搜了出来。

在叶泽的暗影路径上，烬就连一丝一毫的秘密都没有，所有的动作都早被看穿了。

刚刚之所以还让他攻击，是因为叶泽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而且也想让烬真正体会一下，自己的生命被人所玩弄的感觉。

那些被他杀死又被亵渎的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杀死的。

现在似乎起了一点效果，但是还不够。

远远不够。

感知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烬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并不怕死，但他不允许自己被不认可的方式抹杀。

他自认为是个艺术家，无论是杀人还是折磨别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呈现出最后舞台效果，达成完美的艺术。

之所以想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为了贯彻自己的艺术人生。

可是现在，叶泽显然并不想让他如愿。

而且看他的样子，肯定会让自己死的非常难看。

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叶泽的对手，于是索性跪了下来，发疯似的磕头如捣蒜。

为了心中的艺术，尊严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我知道我一定会死，但我必须在舞台上成为一道终极艺术！”

“求求你了，请你把我变美吧，让我变成你的一件艺术作品，否则我死不瞑目！”

叶泽看着他这幅模样不为所动。

死不瞑目？对，要的就是让你死不瞑目。

或许曾经也有许多人也像他一样，向他苦苦求饶，可他也从未理会过。

还以艺术为借口，随意屠戮生灵。

想到这，叶泽忽然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他看上去是在笑，然而这幅笑容落在了烬眼中，更像是地狱恶鬼般的模样，充满了恶意。

“好啊，那我让你死得艺术一点。”

“就以我的方式。”

烬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间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刺眼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双眼。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捆绑了。

四处看了看这里显然是剧场的屋顶，下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顺便看了看身上，他想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

将身上的东西仔细看清楚了之后，才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烬在大声尖叫。

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

从原本亲手精心挑选的衣物，变成了一团花花绿绿又满是灰尘的破布，这些东西将他缠绕在了一起，远远看上去烬就像一只硕大的丑陋毛毛虫。

“哦，这是你的新衣服，喜欢吗？”

叶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着眼前的烬，这幅与过去大相径庭的形象，叶泽非常满意。

也不免自己在剧院的后台，费尽心思才特地找了这些残余戏服。

颜色也是精心挑选的，这种大红大紫大绿色，才符合烬的这种艺术大师的气质。

看得出烬也很满意，一刻不停的尖叫着并且伴随着扭动，“换回去，快把我的衣服换回去！”

叶泽没有理会他，一手提着烬一边往后走。

“你这是要干什么？”烬猛地向后看去，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是一尊大炮。

这东西还是自己当初亲自布置在这里的来着。

叶泽强行将他绑到了炮口的位置。

“干什么？”他笑了笑，“你听说过人间大炮吗？”

“那应该会是很好的舞台效果。”

“运气好的话，会把你射到天上变成一颗星星，这应该很附和你的艺术理念吧？”

烬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不，不要，这一点都不艺术！”

“不！”

叶泽充耳不闻，他亲手点燃了大炮的引信，“起飞！”

极短的时间过后——

轰隆巨响！

猛烈的火力竟然没有能贯穿烬的身体，反而奇迹般地连人一块带飞了出去。

眨眼间，炮弹和人便消失不见了。

叶泽在想着要不要追过去看看，他很怕这一炮还打不死烬。

然而就在片刻过后，前方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这炮弹怎么半道又飞回来了？

而且烬的身体还挂在上面……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