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吃东西了吗?”王思齐等在院子里,见到维慎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维慎摇头,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啊!
“你先回道观吧,”王思齐摆摆手,让他退下,维慎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默的转身走了。
他的父亲,一定是知道所有实情的人,他想问,可当下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算了吧!现在,最紧要的是替维瑾找到解药,维瑾的模样,让他隐约有种熟悉感,会不会维瑾跟大哥是中了一模一样的毒呢?
这个念头一开始,就刹不住了,维慎很想去求证,可他的父亲母亲,这会儿只有伤感,这个问题,只能去问别人了。
望着道观的方向,维慎握紧拳头,他一定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维桢,维瑾,都要被牵扯其中?
叶琼文先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下令禁止她们在莘莘面前提起城里的传闻,谁要敢提,就割了谁的舌头。整个王府因为这道命令,都心惊胆战,行走做事不敢有任何交流。
莘莘早上起来,用过饭后,觉得无趣,就往花园里散步。走了没一会儿,她就察觉,怎么今儿个,府里头的氛围有些古怪啊?
“莘莘,”叶琼文听到下人们来禀告,说是王妃在花园里散心,立马就放下手里的事物,追了过来,生怕又有不怕死的丫鬟,在这园子里乱嚼舌头,让她听到关于哲哲,关于王维桢的传闻。
“夫君,”莘莘刚要行礼,就被叶琼文扶住胳膊,扶了回来。
“外头天寒地冻,怎么又跑出来了?”叶琼文摸了摸她的手,好在,手是暖的,看着她没有围着披风,只是穿了袄子,叶琼文立马就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臣妾不冷,臣妾穿的很厚了,还是夫君穿着吧,”莘莘忙拒绝,她真的不冷,再说,今儿个天气挺好的,下了两天的雨总算停了,晴空万里,暖阳当空,哪里会冷。
“穿着,你现在是两个人,要比一个人仔细些,”叶琼文不容置疑,莘莘只得从命。
“夫君今日不忙吗?”莘莘望着他,怎么今儿个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讲吗?
“不忙,”再忙,遇到跟你有关的事,都得靠边站,叶琼文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往前走,边走边问询,“今儿个早饭可有多吃一些?”
“还好,吃的挺好的,”莘莘这些日子总想睡觉,东西吃的不多,每每醒来,下人们都要问她饿不饿。她知道是叶琼文吩咐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莘莘就算不饿,也会吃一些,所以,“夫君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一天吃的饭,少说也有七八顿了!”
吃的再少,七八顿也不少了呢!
“我不担心你,我还能担心谁啊?”叶琼文刮了刮她的鼻子,望着她隆起的小腹,笑了,“说起来,我还真开始担心另一个人了呢!”
听到他这么说,莘莘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从知道肚子里有了这么一个小家伙以后,她也是心心念念,生怕他在自己肚子里会受委屈呢!
“夫君,哲哲可有消息了?”莘莘想起昨晚叶琼文的承诺,哲哲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了。
“人已经在青州府衙了,要不了两日,就会回京了,”叶琼文避重就轻,“到时候,等她回来,你要是不放心,就请她来这府里陪着你。”
“真的?”莘莘还当昨晚,是叶琼文说来哄她的呢。
“自然是真的,”叶琼文点头,“到时候,让她陪着你,直到咱们儿子满月,再让她回去!”
“这样真的成吗?”莘莘自然是愿意,世子府守卫森严,周围都有御林军把守,比起公伯府跟皈依观,要安全很多,哲哲能留在王府的话,就不怕再遇到劫持跟刺客了。
“自然,”叶琼文拉着她的手,带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你这是第一次生产,难免会有些惶恐,母后在太子府,不能来陪你,只能让岳母跟哲哲一道过来,陪你舒舒心,我啊,待会回去就写邀请函去,让岳母也一道来陪你!”
“那就多谢夫君了!”求之不得呢,莘莘忙起身要行谢礼。
“你我夫妻,怎么这么客套?”叶琼文把她拉回来,抱在怀里,“你现在怀着孕呢,能不行礼就不要行礼,别累到了!”
“这才几个月,不碍事的,”下人们还在一旁,莘莘有些不好意思,想推开,却又推不开,只好作罢!
“你呀!”叶琼文没有法子,只好捏了捏她的脸蛋,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大理寺里头,黄陂坐在维桢的棺木旁发呆,陪着他一起坐着的,是一个穿戴严实的仵作,从头到脚,都包裹着。
“你说,这算是什么事?”黄陂很苦恼。
原本是查到了维瑾的奶娘,顺着摸索到了傻愣,知道很有可能就是他,在种的瓜果蔬菜里,加了巫毒,然后由奶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喂给了维瑾。
可如今,维桢也是这般,而且维桢服用的剂量,已经足够他成为祭品,死后成为巫虫的宿主了。这么一来,那下毒的人,怕是还要再往前推了。
维瑾的奶娘,可能是给维瑾下巫毒的人,那维桢身上的毒,又是谁给的呢?
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明白,黄陂唉声叹气。要是梁哲思在这里就好了,他虽然找不到问题的关键点,可每次讲话,都能说出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大人不必烦恼,有果必有因,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仵作的话讲的很生硬,一听就知道,他是外族人,有着自己的母语。
“格布,你说这个祭祝巫毒,他到底是怎么流进御史府,并且让御史府两个公子小姐,都深受其害的呢?”黄陂头都想破了。
“我觉得,御史府的人都要查一查,也许,中毒的人还不止这两个,”格布是这么怀疑的,祭祝巫毒,需要长期,少量服用巫虫,盯点两个人其实很难,能让两个人都服用如此长久的小剂量,那肯定是尝试了很多办法,方方面面,都会涉及到一些。
“查了啊,已经让御医们看了,”黄陂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让太医们去瞧过了,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祭祝巫毒,没有发作的话,普通的太医根本瞧出出来,”格布摇头,“梁大人不是说,那个王爷手里,有锁魂铃吗?大人可以借过来试探一番!”
“锁魂铃?”黄陂也想借啊,关键是那铃铛在公伯哲哲身上,现在,人跟铃铛都在青州城呢,他想借也得等人回来才行啊,“就没有别的法子?”
“锁魂铃是巫神的法器,是最灵验的,”格布摇头,“再说,能查巫毒的宁太医一族,不都被人下毒害死了吗?”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啊?”黄陂期待的看着格布。
“没有,”格布摇头,“我要是有法子,我的族人就不会死了!”
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许久,格布才又开了口,“那个叫丐三的尸身,我已经查看了,确实是中了巫毒,不过,剂量却很奇怪。”
“奇怪?”黄陂立马来了精神,“怎么个奇怪法?”
“他的症状表现,是短期内大量服用,可尸体内部,剂量却很少,跟王维桢比起来,他并没有容器化,反而更像是被巫蛮儿咬后的症状。”格布也觉得很奇怪。
正常来说,如果是长期少量服用巫毒,会在不知不觉中往巫蛮儿转化,巫蛮儿是不受控的时期,祭品饲养到了这个阶段,是最关键的阶段,一旦把控不好,就会暴走发狂,前边的努力都白费了。
熬过巫蛮儿的谨慎阶段,才是最终的祭品形态。巫蛮儿不受控制,就算是祭祀,也不能命令它们,祭品就不一样,它们是可控的,完全听命于祭祀,可狂躁成巫蛮儿,也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混进人群里生活。
巫蛮儿死后,尸身成不了容器,身上的巫毒全都会发狂而死,尸身会发黑,变成一摊血水。祭品不同,祭品就算是死了,也依旧是有用的。它的尸身会化为容器,培养出新的巫毒,待到巫毒成熟后,就可以把祭品碾磨成粉,作为饲料培育下一代祭品。
“所以,他是吃的少了?”是这么个意思吗?自从知道,这个巫毒其实是人的尸身碾磨成粉后,黄陂每每提起来,都觉得反胃。
这是吃人肉吧!巫毒这玩意,太丧尽天良了!
“可以这么说,”格布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丐三更像是被巫蛮儿咬了!”
“明明是他咬了别人,”黄陂摇头,思索再三,砸吧砸吧嘴,难不成,还得把他咬的那三个人,也挖出来瞧瞧?
“大人,你能不能把他咬了的三个人的尸身,也带过来,让我查看一番?”
“这个”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些棘手,这三个被咬死的人,都是家里头有些势力的,想要把他们挖出来开棺验尸,须得好好费一番口舌,搞不好,还得让皇上同意呢!
“如果大人想知道真相,那这三个人的尸身,是一定要查看的!”格布很坚定的望着黄陂,“大人,你一定要让我看看,这三个人的尸身!”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黄陂又何尝不想啊,这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晚上让人去偷偷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