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么事？”晴川有些疑惑，上次在世子府，他们两个人虽说互通了彼此的身份信息，可宁珂给他的感觉，是她并不愿意理会他啊！

“你现在，是谁的人？”宁珂看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跟在燕南身边，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可替他铺路来此的人，是晴晚阁，魏国皇室的人，归根究底，他又是雪山里出来的，她们也收到了，要好生照顾他的信息。

“我就想帮帮雪山，”燕南摇头，他谁的人也不是。从雾山下来后，他就再没有跟雾山的人有过多接触，怕他们会指责为难他。说到底，他就是想帮一帮娘亲他们。

如今雪山里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往后会如何，谁都不知道，他娘他们又不愿意下山，他在一边也是干着急。

跟着赵睿，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会对雪山情况的改善有所帮助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魏国皇子李辰如，当时，他是知道李辰如跟公伯哲哲的关系，也清楚，他跟自己大哥也有隔阂，更明白他跟晴晚阁，甚至是晴明的关系。

所以他透漏了一些情况，想把他引开。

没想到，他还赖上了自己，晴晚阁的情报信息跟培养骨干人才很有一手，这也是她娘想让他去寻晴明的原因。

晴川在山里头，不觉得有什么，可出来后，自己的小名确实是不好听，大名又太长，最后只能装傻，让李辰如给他取了一个名字。

然后，在青州城学了不少规矩跟知识，这才来了都城里，掺和进了寅巳的局里。

“安定王到底是什么打算？”宁珂有些看不透。

“他想把所有势力都引到此处，一网打尽，”晴川后边才察觉，从他给自己取名叫晴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做盘算了。

从青州城到了吴国的都城，他就被带到了皈依观，见到了晴明，还把玉佩归还给了他。

之后，晴明带着他去茶楼酒肆里装成单独拉人听书的皮条客，晴明自己就是说书的人。

两个人在里头混了很久，差不多有十天，才告诉他，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做一个局，把他是晴明的孙子，手里拿着可以号令晴晚阁的玉佩，这一个消息传出去。

不仅要传出去，还要把这个玉佩，往公伯哲哲身上送，把他们两个绑到了一起，谎称是晴明在两年前救了哲哲，还把她许配了自己。

这些说法，是要让他记住，他每天在茶楼酒肆晃悠，不光是为了传这些说法，而是为了等人。

等的人就是齐国国公燕南，他在这里，主要就是以晴明之孙，来迷糊赵莹跟赵雪，让她们对他感兴趣，让他留在燕南身边，然后引导燕南，传递出错误的信息。

这一次，李辰良会来，他知道，就是燕南传信传出来的结果，只不过，他没有告知给晴晚阁。这几日，跟着燕南去会了好几次这个李辰良，可以说，每一次都是心惊胆战了。

这个李辰良绝对不简单，跟李辰如比起来，更有魄力跟手段，就是站在他面前，都能感觉到无形的压抑感。

“你确定是他吗？”宁珂持怀疑态度，这怎么看，都像是顺水推舟，不止是他，其他的势力也都想在这里，把跟自己敌对的势力一网打尽。

“众望所归，”李辰如做的这些，不过是把所有人都推了一把，把这一次的赌注，加高了筹码罢了。

外头看起来很诱人，内里都是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隐藏在黑暗里，想要吞噬彼此。

“你还能回雪山吗？”宁珂很想知道，晴川是第一个留在山里长大的男孩子，以往，雪山里都不会有这个允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雪山破例留了他这么久。

“不回去了，”晴川摇头，他心里很清楚，不仅是雪山，齐国他也不能回，跟齐国有关的人，他也不能接触。

自己如今，已经是冒险接近燕南了，也不知道，雪山里她娘她们，在知道这些以后，会有什么感想跟反应？

“我看，晴晚阁还想让你带路，去求解药，救一救人，”尤其是梁哲成，他的大哥长年在雪山附近游荡寻找，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前去关注。

这一回，让他们知道了雪山里还有人在，他们一定会拼死也要找到他们，拿到解药的。

“我可以告诉他们，”这个晴川很了解，在他看来，雪山里资源匮乏，漫漫长冬，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穿用的东西。以前还能靠周围部落的人给的贡品跟祭品，现在，没有人敢靠近雪山了。

有一点，他觉得李辰如说的很对，那就是雪山里的人，需要走出来了，就算是不走出来，也要让后辈们出来，寻一条新的活路。

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就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有诱惑力的东西，会引来很多人的窥探。

你就算是躲得了一时，也不能躲一世，雪山里的人，还是要出来，能自己强大一些，这样在面对危难时，尚有反击的力量，否则，只能在原地等死。

“我能去吗？”宁珂问道。

“你？”晴川疑惑了，“你去做什么？”

雪山里，很少让外人进去，尤其是女人，每一次，麻烦都是因为女人进去惹出来的。

“有些事需要确认，”宁珂有自己的打算，“你只管告诉我可不可以。”

“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不去吗？”晴川吐出嘴里含着的草根。

“我一定要去，”宁珂来此只是询问一下罢了，“为什么，雪山不接待女子？”

雪山里留下来的，不都是女子吗？为何只让男的进入，是有什么内情吗？

“女子会带来危险，你也知道，轮回巫毒这个东西，本身就不好掌控，”晴川提醒宁珂，“你若去，不是不可以，若是因此沾染上什么东西，那雪山也是没有办法帮你的。”

“我知道，”宁珂想知道的，就是轮回巫毒。

“轮回巫毒，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晴川的脸色变了，变得很严肃，这个东西，雪山里的人，都不愿意提及。

“我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宁珂对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我需要知道。”

“为了什么？”凭什么，你就必须知道？

“轮回巫毒，是只有雪山里知道，还是齐国的巫神司也知晓？”

“什么意思？”

“有没有可能，巫神司知道这个巫毒，还把它种到了人身上？”毕竟，公伯一族的传闻，携天子令，归顺真君，这句话指的，就是公伯族的女子，能生下天子的传闻。

轮回巫毒，本质就是让真龙天子，回归人世，以往，公伯族才出山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个说法，送出本族女子，与商联姻。

最后，也正是这个女子的孩子，带着所有人走向了大统一。往后，公伯族的女子，都是跟商的贵族联姻的。

轮回巫毒是个很邪乎的东西，它能在女子怀孕后，抽干女子身上的精血，只留下这个胎儿。

这个胎儿，三个月就能听懂人语，出生后，满月就会走，半岁就有五岁孩子的智慧。这一切，全都是拿母亲的命换的。

历史上，公伯一族，男丁兴旺，女子却不曾记载，旁人看不出来什么，可宁珂看出来了。那些女子，从一出生，就没有名字，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留下子嗣。

等到她们嫁了人，怀了孩子，生命也就到了尽头，往后，这个孩子，也不会跟她再有半分关系了。

“你怀疑公伯哲哲？”晴川很快就猜到了，摇了摇头，“不会，她要是体内有的话，锁魂铃一定会有反应的。”

“只是猜测，”宁珂确实是怀疑，两年前，赵睿他们，种在哲哲身上的巫毒，不是别的，就是这个轮回巫毒。

“原因？”总不能无凭无据就这么胡诌吧？

“生死蛊的母虫，死了！”这是最不可思议的。

“她体内有生死蛊？”生死蛊这个虫子，是雾山里根据当地的气候跟环境，养出来的东西，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实际上，它的母虫，入了体，确实是能救体温还在的人，可这种救，有很大的代价。

母虫会一生追随，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蚀骨啄心，让人痛不欲生。公伯哲哲，两年前，确实是有传闻她中了巫毒，也说过她寻了死，可终究，她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她体内巫毒，为什么会没有了，晴川也纳闷，还以为是晴明把他带出来的解药给了她。难道，不是如此？

“公伯家在她自缢后，给她服了生死蛊，”这个东西，有什么副作用，他爹娘告知的很隐晦，公伯哲哲发疯，她也混进去看过，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生死蛊的母虫死了。

“两年前，还有些余毒，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宁珂摇摇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雾山里头，这个轮回巫毒，可能是导致它彻底消失的原因。”

生死蛊，能救人，说是蛊虫代替人死，但这个死，只是假死，每个月，蛊虫都会活过来，折磨它的宿主，让她生不如死。

公伯哲哲，却没有任何反应，除了说胡话以外，身子不疼不痒，初一十五，该干嘛干嘛。

很奇怪，宁珂这两年也一直在找原因，想来想去，只能问一问晴川了。

“大有可能，”晴川皱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