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雨绵绵,寅巳在自己的府里,查阅着书籍,关于城外那座山里的秘密,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那日在洞里,碰到的那些人,已经晃了两个多月了,开始还是偷偷摸摸的夜里去,找了这么久没有收获,胆子也大了,不管不顾,白天就在这里头晃悠。
不仅是那一波人,其他势力的人,也开始出现,如果,燕飞说的没错,那谷底的那片石林,就是献祭的地方。
只是,祭品献祭后,会被棺材装起来,放在墓地里,四十九日后再起墓,开棺查验结果。这个墓地,应该是山洞,或者地窖的存在。
它到底在哪里呢?里头,可是有什么秘密?这么多势力在这周围打转,很显然,里头一定有什么值得人们惦记得东西,或者传说。
“王爷,梁公子来了!”寅巳正盯着商国时候的旧地图发呆,就听到下人们过来传话。
“让他来书房吧!”对于梁哲思,算是很熟悉了,寅巳也懒得客套的去客厅接待他,直接让家丁把人请到了书房里。
“李兄!”
“梁兄!”
两个人打了招呼,下人们送来了茶后,就下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梁兄,来此所为何事?”寅巳示意他落座。
前些日子,梁哲哲在公伯府偷听了公伯圣德跟梁哲为的谈话,回去就把偷听的内容都告诉了梁哲思。梁哲思又告知了黄陂,现在,大理寺就在留意太子身边的人跟势力。
“也没有什么事,就过来坐坐,”梁哲思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一会儿去查丐三,一会儿又是去大理寺处理日常的案子,再一会儿,是带着簪子,去被确定了感染巫毒的人那里,查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
忙是很忙,但是忙的什么名堂,却说不清楚。本来,还以为会去查太子殿下,谁知道,总是做些不相干的事,这让梁哲思很是郁闷,颇有些大材被小用的感慨。
“怎么,又憋闷了?”寅巳低头喝茶,梁哲思这些日子,没少来他这里,甚至皈依观也没少去,每一回,在黄陂处受了气,就会往这里跑。
“没憋闷,就是没什么事儿,过来坐坐,”被人一眼看破,梁哲成还要坚持一下,维护自己的面子。
“黄大人,今儿又让你去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大理寺新接的案子,都是我来查,他连堂都不升,”许是听烦了他的抱怨,这些日子,黄陂没再让他去照顾中巫毒的人,反而是派他去管大理寺接到的案子,还都是些邻里纠纷,家里进了毛贼。
梁哲思很无语,他这几天,都是在跟大妈们劝架,跟大叔们调解,还要去帮小孩子们找猫猫狗狗,鸡鸭鹅猪,牛羊马兔。
他查的这些案子,本来都是往京兆尹里头送的,他们大理寺,查的案子都是大案才对啊!
开完年到现在,大理寺就不怎么接案子,且这这日子,也没有什么大的案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今,京城里的人都清楚了,有冤屈,就去找大理寺,平常的邻里琐事,就去京兆尹,找杜江。
黄陂黄大人查案一流,杜江杜大人巧舌如簧,和稀泥最在行,两个人也算是各有所长了。
只是,年前跟年后,大理寺不怎么接旁的案子,这邻里琐事,每日都有,京兆尹忙不过来,自然就打发他们来找大理寺了。
本来,黄陂是想要推脱,偏偏梁哲思这几日,心里头别扭,觉得查重要的案子都不让他参与,反而是派他做些没用的事,正跟他怄气呢!
一寻思,就点头同意了,然后梁哲思就回了大理寺,天天管这些破事,本来事情就不大,邻里之间的纠纷,本来就不少,闹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吃掉,可火气下去之后,谁都不愿意去衙门里头。
这么一来,黄陂自然就不用升堂做判,只是苦了他,天天心力交瘁,今日下着雨,还有人为了篱笆上的一坨泥巴闹腾过来,他实在是不想管了,这才拐到了寅巳这里。
“黄大人也是为了你好。”寅巳安慰他,“巫毒的案子,你确实是不能插手了。”
“为什么?”梁哲思不服气,以往查案子,他都是黄陂的左膀右臂,这一回,他竟然把他晾到了一边。
前头,还能让他去查查丐三的事儿,后边,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儿,他总觉得,黄陂这一回,是不把他当回事儿。
“这事儿,你掺和进来不好,黄大人掺和进来也不好,”寅巳看的很通透。
“怎么就不好了?”
“因为皇上不让你们查,”年前,皇上就已经下令,让大理寺,把所有跟巫毒有关的案子,都移交给京兆尹,这是其一,后边,单独召见了黄陂,又明确了一番,这是其二。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原本,黄陂想要继续查下去,是觉得杜江不靠谱,这些案子到了最后,还是要他来追查。
可皇上已经把它转交给了梁秉文,还是私下里授权,要不是梁哲哲从公伯府里听到这些消息,他们都不会想到,梁秉文还会查案子?
一个武官,破阵杀敌在行,查这些弯弯绕绕,就不一定了。梁秉文能被皇帝指派,自然是有些真本事。
只是,寅巳没想到,梁哲思也没想到,梁秉文如今,在朝堂上,都是一副无足轻重的模样,不管吴国朝堂上,怎么争斗,他都安静的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自他从边疆回来,就一直如此,到如今,也有十五年了,以往他都在边疆镇守,齐国那一块儿,也就是部落里的人,会在冬日里,没有粮食的时候,跑过来叨扰,其他的冲突,有,但是不多。
晴晚阁对于这个将军,探的情报也不多,给的结论,也只是武将一枚,没什么出色的政绩。唯一一次遇险,差点让他跟他的夫人,都命丧在齐国。
那一次的冲突,也是齐国的一个部落挑事,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部落里的人,活动频繁,梁秉文是去与他们谈判,没想到却被囚禁在此。
他的夫人,怀着身子,不管不顾就去救,两口子虽然都回来了,可吴氏的身子却伤了,梁哲成一生下来,也是个病秧子。
这些情报,没有详细说明,寅巳看了后,就猜出来,梁哲成身上有巫毒,梁秉文当时遇险,一定是跟巫毒有关。
因为,那个时候,刚好是枯荣查到了给他娘亲下毒的人,这个人所在的部落,也是在齐国,枯荣去这里,做了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当着枯荣的面,不曾提及罢了!
枯荣到此处,是要给他娘亲报仇,他说自己把这个部落的人,都屠戮了,实际上,屠戮这个部落得人,却是梁秉文。
也正是因为这样,寅巳才做出这个猜测,一个知道巫毒,还能给别人下毒的部落,在被逼到绝境时,自然,是要拼命,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跟敌人同归于尽。
只是,这个部落,为什么会有异动,他还猜不透。晴晚阁能查到的信息也不多,齐国的情报,本来就不好收集,像这些四处游走的部落,更是信息匮乏。
不过,在知道皇上把查巫毒得事儿,交给了梁秉文,寅巳心里头就有了答案。梁秉文去边疆,还挑着靠近雪山的地方,很明显,皇上是私下给了他调令,明着是镇守,实则是调查跟巫毒有关的信息。
这个部落,寅巳的猜测,是这里头,有雪山里头的人的后裔,而且还知道巫毒,他们一定是被巫神司里头的人给收买了,不然也不会游走到魏国。
巫神司,每年去这些部落里游走,就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说不定,巫神司的人,最初是没有实力的,是在接触到部落里的人,接触到真正知道巫毒的人后,才慢慢起来的。
巫神司的机构,在齐国,并没有很大的宅子,养祭品什么的,很难,但部落就不一样,天大地大,四下游走,极有可能就是部落里的势力渗透进了巫神司,两边相互勾结。
这一切,都是寅巳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吴国手里,一直有公伯一族的血脉,对于巫毒这个东西很敏感,他们一定会比魏国,更早注意到这些信息。
再说了,魏国更在意的是蛊毒,巫毒对他们而言,山高水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吴国呢!
相反,吴国却是跟齐国相接,巫神司这个东西,它要比魏国更敏感。再者,他们也想进一步探索巫毒的秘密,自然,就会让人留意。
每年,巫神司在部落之间走动,都会带走一部分人,那个部落,却从没有被带走过,梁秉文一定是看出来了古怪,才会去紧追不舍。
只是,可惜了,里边的人都没了命,要是能留一个活口,那如今这一切,就很明朗了。
也许,梁秉文跟皇上知道了真相,才会对这个部落的人。赶尽杀绝。
“总之,你父亲也牵扯进来,你能不要掺和,就不要掺和,”寅巳劝慰梁哲思,“黄大人也是为你好,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你可就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