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傍晚。
“香溢!”有人在喊她。
宁珂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被捆了起来,周围都是稻草,旁边是木制的栅栏。
原来是被关在牢房一样的地方了,宁珂看着已经暗下来的窗户,叹了口气,闭眼又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香溢,这里!”一直喊着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宁珂却并没有发现,这屋子里有什么人。
“我在你左边,左边,这里!”
好半天,宁珂才闹明白,是隔壁的房间,与这里共用的那堵墙上,有一个不大的洞,此刻,洞里伸过来一只手,正在扭动着,想引起她的注意。
这个声音,宁珂很熟悉,她现在全身无力,显然是被人下了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烦了洞口旁,靠墙坐稳了。
“你把手背给我,我给你解开!”喊话的正是公伯哲哲,她哪天,因为跟梁哲成吵了起来,回了房间,正趴床上哭呢,廖湖梦就踹门进来了。
她怕被她发现手机的簪子,跟她争执了一番,结果可想而知,直接被打晕了带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脑门后还有一个大包,疼了半天呢!
“你也被关在牢里吗?”宁珂追问。
“这里的房间好像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哲哲急了,“你快把手给我,我给你解开啊!”
这个洞,还是哲哲醒来后,脑子灵光一闪,拿头上的簪子,一点一点连抠带扒,才弄出来的。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嘛?”宁珂这才把手背对到洞口,哲哲一边解绳子,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人直接打晕带过来的!”
“打晕?被谁?”宁珂眯起了眼,公伯哲哲对李辰良来说,应该是个重要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到哪里都带着。
只是,听哲哲这么一说,宁珂发现,李辰良对她,也不像很重视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谁,那个叫梦儿的丫鬟啊!”哲哲一边认真的解绳子,一边嘟嘴抱怨,“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你不是出去找赵睿了吗?怎么也被关起来了?”这绳子绑的有些复杂,一只手解起来,有些不好办,很是费力。
“对,是出去了!”宁珂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哲哲自己并不是香溢。
“你见到赵睿了吗?”
“见到了,”宁珂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哲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怎么说?”哲哲总算是把绳子解开了,“你脚上跟身上的,可以自己解吗?”
“没说什么,”宁珂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歇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去解身上的绳子,叹了口气,“就是他把我抓进来,捆起来的!”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伙的嘛?”哲哲趴在墙上,把眼睛堵在洞口,往这边看。
“因为我们不是”一伙两个字,宁珂没有说出来,顿了顿,就转了话题,“我走后,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算不上为难吧,”哲哲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那个李辰良,说要让我嫁给梁哲成!”
“嫁?”这事儿,他能做主吗?宁珂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整这一出是什么?
“我看梁哲成,已经是完全被他给洗脑了!”哲哲很沮丧,她根本就劝不动他,铁了心的要相信赵睿。
“洗脑?”洗脑是什么,一种毒吗?
“就是李辰良说什么,他都信,”哲哲嘟嘴,“让我忘记师兄,以后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跟他一起远走高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真是的,以为是存储器,可以删内存的嘛?
“他们真这么说?”宁珂脑海里,立马就记起来一个人,说不准,这法子还真行。
“是这么说的,”想到梁哲成,哲哲就头疼,“我看梁哲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李辰良下蛊了,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手上还一直缠着白布!”
“白布?”脸色苍白,宁珂眼神立马凌厉起来,追问道,“两只手都缠着吗?”
“对啊,”哲哲有点懵,“你不是也见过吗?”
“完了,”宁珂立马就明白了,李辰良到底要做什么。
“我就说,让你出去了找我师兄,带她来救我,”你偏不听,现在这个局面,“完了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们得尽快逃出去!”宁珂问道,“你的簪子在吗?”
“在的,”哲哲把划得尖都没有了的簪子,从洞里递了过来,嘴里还在追问,“你要簪子做什么?”
“你帮我看着有没有人靠近,一有人靠近,就提醒我!”宁珂接过簪子,叮嘱着。
关她的人,想必是知道,她会借助外力,给自己找解毒的法子,所以把她捆住不说,身上的东西,都搜了个干净,就连头上的发簪,都被拿走了。
好在,哲哲在她旁边,还敲了个洞出来,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宁珂低头看着手里的簪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辨认发现,这不是那支被动了手脚的梅花簪吗?
簪子里有别的东西一事,她没有告诉梁哲哲,而是自己多了个心眼,盯住了梁哲成,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后头,误打误撞,救了香溢。
如今,簪子又回到了她手上,宁珂这才记起来,自己在这里头,也做了手脚,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费力的掰开簪子,果然,中间一部分,是空心,嵌在一起的,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在宁珂把它对着光线后,却能看到几条丝状的闪光。
这里头,是蛊虫丝,能让人钻心的疼痛。
刚好,宁珂就需要疼痛的刺激,让身体从无力中恢复过来。
宁珂一咬牙,就将自己的指心咬破,把那伤口跟血往那丝上堵去。
那丝沾了血后,变得尤为鲜艳,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血液,爬到了宁珂的伤口处,往她肉里钻进去。
宁珂闷哼一声,咬牙堵住了想要喊出的来的声音,好在身体有依靠,不然,她这会肯定要在地上疼的滚起来了。
“你怎么了?”哲哲察觉到她的不对头,赶忙过来问道。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宁珂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水直往下去流,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哲哲在她隔壁,也靠着墙坐了下来,心里有些担心。
她知道,从宁珂要簪子的时候,就猜到了,她估计是拿簪子扎自己。
方才,从洞里看过去,宁珂行动迟缓,一看就像是种了古装电视剧里边的那个软骨散,根据电视剧定理,她想恢复行动,就只能用疼痛提醒自己,恢复神经知觉了。
哲哲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着墙,干巴巴的等着,发着呆,想要打招呼,又怕影响了宁珂。
半柱香后,宁珂没回应,哲哲在的房门却开了。
“哲哲小姐,”是廖湖梦,“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你要带我去哪里了?”哲哲后退的靠着墙,不愿意往前,直觉告诉她,一旦她出去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带你去忘记痛苦啊!”廖湖梦也没打算跟她耗下去,“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什么忘记痛苦?”哲哲退无可退了已经。
“你要是乖乖配合一点,就会少吃很多苦,”廖湖梦的耐心已经没有了,进来就要动手抓人。
“你别碰我,”哲哲惊叫着,挥舞着胳膊,拒绝她的靠近。
“敬酒不吃吃罚酒!”廖湖梦上来就是一掌,直接打在了哲哲闪躲的后背上。
“哇”本来就没什么功力的哲哲,那里经得住她这么一拍,立马就趴在地上吐出血来,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你做什么?”梁哲成追了进来,把廖湖梦推到了一边,忙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公伯哲哲,抱在了怀里,心疼的那衣袖替她擦去嘴角的鲜血。
“快逃啊,他们不是好人!”哲哲推梁哲成,你都看见了吧,他们根本就不是好人。
“梦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这么粗鲁?”李辰良呵斥着站在一边的廖湖梦,“哲哲小姐不过是闺阁里的姑娘家,哪里经得住你这暴脾气?”
“是,少爷,”廖湖梦不卑不亢,这才给哲哲赔了不是,“哲哲小姐,是我太心急了,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
“梁公子,实在是抱歉,我身边的人,都是江湖上的粗人,不懂什么规矩,更不知道怜香惜玉,要是惹了你生气,我罚她便是!”李辰良这一番解释,哲哲一个字也不信。
偏偏,梁哲成信了,“无妨,以后,她,我会自己保护的!”
“梁公子果然是怜香惜玉的君子,”李辰良笑了,奉承着,“以后,哲哲小姐与你,定能琴瑟和鸣!”
“他们不是好人,你怎么就不懂呢?”哲哲是没力气,要是有力气,一定要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让他清醒清醒。
“我知道,我只是有求于他,他也是有求于我,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梁哲成何尝不知,他只是不甘心,这份不甘心,让他自愿留在了这里,给出了自己的鲜血。
“你怎么”算了,哲哲已经说的自己都厌烦了。
“过了今晚,我们就会重新开始,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的,”梁哲成看着怀里,紧闭着眼睛的哲哲,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笑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一生一世,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
“他给你的承诺就是这个?”哲哲睁开双眼,冷冷的问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什么从新开始,什么成为过去?
这一切本来就会成为过去,可重新开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时间倒流!
“这可不是鬼话,”李辰良在一边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提醒梁哲成,“时候不早了,早些完成,你们也好早些离开!”
“什么意思?”离开?哲哲立马望向了李辰良,眼睛里满是疑惑跟警惕,怎么可能?李辰良关了她这么多天,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要放了他?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阴谋。
“哲哲小姐,你很快就会忘掉现在的一切,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忘记你在这个身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李辰良弯下腰来,看着哲哲,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很遗憾,你跟我三弟,怕是此生无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哲哲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