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小姐,初次见面,我在相国府排行老大,叫梁哲为,”眼看小哲哲要跟宁珂掐起来了,梁哲成站了出来,跟哲哲做自我介绍。
“我那三弟,对小姐多有得罪,还望小姐海涵,”说到这里,梁哲为瞟了一眼站在一边,没有插话的寅巳,继续道,“往后,只要是姑娘一句话,我们府上,拼了命也会给你办到的。”
“大少爷言重了,”许是太久没有行礼仪的缘故,哲哲有些僵硬的服了服,“我知道,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缘分,还往大少爷跟二少爷,能开导开导他,让他切莫在纠缠不休了!”
这句话,把梁哲思也提了进来,梁哲哲跟在哲哲身边,立马就噤声了。
之前,她还想各种办法撮合过自己三哥跟大哲哲,后边大哲哲出事,三哥被抓,宁珂才跟她做了解释。
原来,大哲哲并不喜欢她三哥,而是另有钟意的人,这一路过来,她对自己三哥是拒绝的,对自己的撮合也是拒绝的。
宁珂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爹娘也让她不要插手,三哥跟黄大人也说,让她顺其自然,偏偏,她自己看不懂,要在里边瞎掺和。
这一次,三哥着了李辰良的道一事,真追究起来,也跟她在这里边瞎搅和有关。要不是她鼓励他三哥,给他画大饼,让他相信没有可能的希望,他也不会信了李辰良。
现在,哲哲中毒,三哥昏迷,全都是她好心办坏事,做出来的。
“这是自然,我们会好好的跟他解释的,”黄陂替这三兄妹,做了回复。
“大家都在院子里坐着吧,我跟宁珂进去,跟哲哲瞧一瞧,”萝可看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了,却又都杵在门口不动,这才开了口。
很快,小厮们搬了不少的桌椅进来,沏茶,上糕点,院子里天气也好,三月草长莺飞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也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这院子里坐着的诸位,都是三五成群的,有人小声聊天,有的人,就一直沉默着。
寅巳跟枯荣坐在一块儿,就今天早上,屋子里发生的事,枯荣很严肃的批评了寅巳。
梁家三兄妹,是跟黄陂做在一起,三个人都在安慰小哲哲。这丫头做事的时候,随心所欲的,也是出于好心。后来发现结果变坏后,就开始拦责任。
黄陂拉着她,在跟她做分析,就算是她不去撮合哲哲跟梁哲成,李辰良要是盯上了梁哲成,那他也是有别的办法,把他带走的。
燕南这边,也就燕南自己在自言自语,说是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雪山,等到了齐国都城的时候,他就回家去。一边的香溢很赵睿,都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屋子里,哲哲被要求躺在床上,宁珂跟萝可,一个把脉,一个从带来的箱子里,倒腾了一堆东西出来。
“你怕不怕虫子啊?”萝可放下哲哲的手腕,笑眯眯的问着。
“那要看什么虫子,有多少了,”这个问话,让哲哲的脸,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差点都忘了,雾山是以养蛊出名的,蛊,不就是虫子吗?哲哲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别怕,我有办法,”说着,萝可就把宁珂戴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卷成了一条,盖在了哲哲的眼睛上。
“你就不能用别的东西吗?”宁珂很无语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萝可。
“这不是顺手嘛,反正这屋子里,也没有旁人,”萝可嘿嘿的笑了笑,继续安慰哲哲,跟她聊天。
“你昏迷的时候,可是有梦到过什么?”
“我梦到在一条很长的通道里,还遇到了两个人。”
“然后呢?”
“然后,她们两个人,都钻到了我的身体里。”
萝可看了看一边的宁珂,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之后,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只是有些不舒服,觉得心口有些堵罢了!”哲哲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是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们。
在那个梦里,原本,是三个人坐在那里,她的认知里,只知道自己叫哲哲,有一个人让她等着她,不要轻易放弃。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就是21世纪的她,还有一个就是十四岁的公伯哲哲。这两个人,跟他都有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站在彼此面前的时候,却是谁都不认识谁。
直到,她们触碰到哲哲的瞬间,脑子就好像要裂开了一般,很多画面跟记忆,快速得从脑海里越过,有苏晓晓的,也有公伯哲哲的。
哲哲醒来后,好一会儿,才算是冷静下来。
“你是说,你有了公伯哲哲的记忆?”宁珂一只手里捏着一只胖胖的虫子,另一只手握住了哲哲的指尖,那虫子看着软软的,没什么尖锐之处,可等哲哲的手伸了过去,它的触头下方,反而露出了两颗锋利的牙齿。
“嘶”
哲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破食指的指尖,有些疼。
“是一部分记忆,还是全部记忆?”萝可摁住了哲哲想要缩回来的胳膊,问道。
“我记不太清了,”哲哲摇了摇头,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她的意识就像是在跟这些记忆做争夺似的,要是她没有挺过来,那醒过来的人,或许就不是她了。
“也就是你看到的人,不是自己?”萝可把头凑到了那只喝了血的虫子面前,小声的问宁珂,“怎么样了?”
“奇怪,还是没有反应,”宁珂摇了摇头,这虫子,是拿来试探人体内,是不是存在蛊虫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蛊虫,以什么样的形态寄存,只要它在,这探宝就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并在身体上生出颜色,来标记蛊虫的厉害成吨。
从白色到彩色,每一种颜色,每种颜色的深浅程度,都对应着不同的蛊虫种类。
按理说,这探宝喝了公伯哲哲得血后,只要她体内的蛊虫存在,那它就应该变成青紫色才对。偏偏,探宝喝饱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蠕动着身子,就又爬回自己的窝里睡觉去了。
“是不是它吃饱了,今天不饿啊?”萝可有点不敢相信,公伯哲哲的脉搏,分明就是有东西潜伏在她体内,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呢?
“以前,寨子里养出来的生死蛊,给人服下后,也会如此吗?”宁珂怀疑,是不是雾山给的情报有错误,这探宝,根本就探不出来生死蛊的存在。
“怎么可能,我小时候亲眼看见的呢。”萝可可以保证这一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茫然无措。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她体内真的只是有至情之毒,没有了生死蛊的母虫?
也不对啊,那要真是如此,脉象不会这般。
“你之前,给她检查过吗?”萝可拉着宁珂,到了一边,不让哲哲听到。
“只看过脉象,没有用过探宝,”宁珂摇摇头,“之前,她那个情况,我还给她配过解药呢!”
“解药,那她吃了吗?”萝可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药给了哲哲后,开始,宁珂还追问过几回,可公伯哲哲一直都没有动过它。后来,事情一多,她也给忘了。
“我来问问,”萝可又回到了床边,把想要起身的哲哲又摁了下去,“哲哲,我问你一个事情,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哲哲本来想把盖在眼睛上的手绢拿开,却被萝可给拦了下来。
“宁珂之前,是给了你一回生死蛊的解药,你可曾用过它?”萝可抓住她的手,追问道。
“没有,那东西,被我放在府里,让丫鬟们收着呢!”说到丫鬟,哲哲想到了已经没了的阿婉跟阿如,声音到后边就没落了下去。
“那药现在还在”萝可得话还没问完,就被一边的宁珂打住了,宁珂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下去了。
“应该还在府里吧!”在世子府,她还没有跟寅巳和好的时候,这药她每天都带着,犹豫着要不要服用,可到了后边,他们解开心结后,她就直接把它丢在了府里的柜子里,再没有碰过了。
如果没有人动它的话,这药应该还在柜子里。
“有什么问题吗?”哲哲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服药,我跟萝可觉得,得把药收回来,重新配置,”宁珂把探宝收到了盒子里,放在了拿进来的篓子里。
“好了,你可以把手绢拿开了。”萝可等到宁珂把东西都收好后,这才松开了哲哲的胳膊。
“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哲哲看着面色不太好的两个人,轻声询问着。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的,”哲哲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样子了。”
“这真的是第一次,你不要想多了,”萝可干笑着,这个引子,真的是第一回见。
“公伯哲哲的记忆,虽然是一闪而过,可是我看到了,”哲哲摇了摇头,“我看到她被绳子捆在床上,然后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到了我的面前。”
后边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她作为苏晓晓,也会有阴影,更别说才十三四岁的公伯哲哲了。
那个人,不仅是在他身体上扎针,还给她喂了药,让她意识保持着清醒,而最让人难以释怀跟忍受的是,这整个过程,他不是隔着衣服,而是直接把公伯哲哲的衣衫都撕碎了。
一个姑娘家,受到这样的侮辱,想不开自杀,是很正常的。而且,在整个过程结束后,她确实看到了赵睿,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待在了那间屋子里。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的赵睿,应该是被下了药,他像是疯了一样,直接扑到了公伯哲哲的身上,公伯哲哲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极点,所以这段记忆从哲哲脑子里划过的时候,特别的深刻。
可最终,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哲哲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为此纠结。
她是她,公伯哲哲是公伯哲哲,这之前发生的事,非她所愿,也不是她能够阻止的。
“那赵睿跟你,有没有”萝可还是才知道公伯哲哲跟赵睿有这么一段交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立马就想问一问。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太在意,”宁珂一个胳膊捅到了萝可的肚子上,捅的她直弯下腰,说不出话来。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这个萝可,太没有眼色了,这是你能问的吗?
“不用,我觉得,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还是有权知道的,”哲哲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宁珂跟萝可,“我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我的意识会不会就此消失?”
萝可跟宁珂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