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然眨了下眼睛,胳膊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扶正,“我知道。”
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缠/绵中清醒过来,鼻音很重,眼中还带着小小的委屈,“酒吧门口全都是他的人。”
粗粝的指腹扫过她柔软的唇瓣,皮肤摩擦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她偏了下头,又被他猝不及防地抱进怀里,男人的体温很高,像个冒着热气的锅炉,均匀的热度透过布料的阻隔妥帖地炙烤着她每一个裸露在外的细胞。
他的声音就像是锅炉上方冒出来的水蒸气,软绵绵地钻进耳朵:“这几天我可能会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
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之前从来没觉得没有朋友有什么不妥,现在要把怀里的女人独自丢在酒店,他才感觉到一丝坐卧不安。
bby那个人热情大方,又和萧落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但性子终归太跳脱了,把萧落放在她身边总有种优等生跟着差生学打架的错觉。
萧落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指尖跳跃了几下终于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易泽然,我有点饿了。”
易泽然的思绪被打断后有几秒钟的怔愣,随后对上女人委屈的清眸时脸上沾染了明媚的笑意,抬手捏了一下女人高挺的鼻尖,他的语气无奈又宠溺:“那我先带你吃饭。”
晚饭吃的是传统的中餐,吃饭的功夫萧落把在酒吧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顺便提了两句bby反常的表现,一副遗憾加惋惜的悲伤样。
易泽然桌面上摆放了许久的小吃推到她面前,脸色如常地拿起筷子,似乎对bby的事情毫不意外,“人活着,总要对某些事情有些惊人的执着。爱财的一生追逐财富,爱权的终生在官场沉浮,她对其他事都看得通透,唯独在感情方面少了根筋,一个渣男反反复复追了那么多年,是时候放手了。”
男人的语调平铺直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如看破万物般清明,穿透了袅袅雾气落在萧落的眼中,“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落点点头,方才饥肠辘辘的感觉竟被他简单的几句话压了下去,热气扑面时她又看到了bby苍白柔弱的脸蛋,深沉的目光中有大海般的悲伤,也有让人不可忽视的炙热的亮光。
那个男人真的不是很出众,至少在外貌与人品两个方面远远配不上bby,但爱情就是这样,来的时候毫无道理。
她摇摇了头,叹气的时候能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滚烫又深沉,让她有些咽不下嘴里的食物。
出了餐厅街道已经变得空旷,路旁的灯影被拉得很长,昏黄的灯光如轻纱般笼罩着夜色,有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路旁的梧桐树上,浓绿的叶片被描绘出漂亮的形状。
萧落在路灯下停止了脚步,仰头时正好看到他下巴处坚硬的弧度。
易泽然垂下脑袋,眼睛半眯着,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注意到萧落咬嘴唇的小动作,他抬起手落在了她红润的唇瓣,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摩挲着她唇瓣的形状。
“走不动了?”
本来可以直接开车回去,可易泽然觉得吃饭的时间太晚,坚持要步行到酒店。
面前的小女人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小小的人埋在他的胸膛像极了动画片里扑向主人的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男人的心一软,连忙抬起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萧落仍埋在他的胸膛不肯抬头,喉咙的声音闷闷的,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胸腔,“易泽然,你要记住,我在某个方面也很执着,认定了就不会再放手。”
易泽然的脚步一顿,偏头侧耳,像是在捕捉夜间呼呼的风声,半晌喉咙里突然溢出一声清风明月般的笑,如银河骤然倾覆,无数细碎的星辰跌落人间。
“落落,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告白吗?”
萧落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像只胆小的乌龟终于在夜色的吸引下露出脸蛋,伸出小小的胳膊揽住他的脖子。
男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唇角美妙的弧度惹得她伸出手指去戳,“不是告白,是警告,是你先招惹了我,那就别怪我缠着你不放手。”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措不及防地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整齐的牙齿贴合着指关节坚硬的骨,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萧落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男人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掀起薄唇,粉红的舌尖舔了下她的指腹的皮肤。
湿热的触感刺的她心脏猛地一缩,被他松开的手指瞬间缩了回去,她眼中的惊愕仍未消散,但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地表露了情绪,鲜艳的红色从脸颊逐渐蔓延,一寸寸攀升到耳根,她看不到那浓重的红,只是感受到整张连热得快要没有知觉。
易泽然俯下身子,微凉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热度在两人紧密无间的接触下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连他的皮肤都被染上了滚烫的温度,“说实话,我很期待易夫人死缠烂打的模样。”
他爽朗的笑声震得人耳膜发疼,“一定很可爱。”
萧落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身边空荡荡的,依稀还记得清晨男人起床时落在她耳后的吻,湿热又缠绵,想起来那一块的皮肤还微微发痒。
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又亮,好几个未接电话加上未读短消息,全都是苏青的,最后是条是个提着大砍刀的表情包,狰狞的表情很符合苏青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笑,逐条向上翻看消息,都是些发怒的表情包,一直翻到最上面找到重要的文字叙述,苏青竟然到了国,并且在联系不到她的情况下杀进了酒店,可是酒店经理太尽职尽责,把人拦到了大厅怎么都不肯放进来。
看到最近一条消息发送到时间,萧落低低咒骂了一声,迅速换了套衣服,洗漱的流程全都免了,直接风风火火地抛下了楼。
苏青正懒洋洋地在大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头顶戴着个大帽檐的渔夫帽,身上却穿着套宽松的运动服,翘着二郎腿,脚边扔着个被贴得花花绿绿的行李箱,一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打扮。
这场景让萧落想起了初遇苏青那会儿,她也是这副另类的打扮,推着一个贴满了海贼王的行李箱灵活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萧落刚在新生登记处办了手续,转头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某位健步如飞的大侠撞飞,小小的粉色行李箱在路人的规避下飞速前进一直跑到花坛壁上,才翻了个跟头停下来。
那时候她居然没发火,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青一把扯掉头上的鸭舌帽,露出短短的板寸头,尖叫着冲向被撞飞的行李箱,而她的行李箱则被后面一个冒冒失失的男生一脚踢到了新生报道处。
最后的结局是苏青一个人提着两个行李箱,狂奔着冲向女生宿舍楼,萧落跟在后面拦都拦不住,大概从那天起,就注定她要和那个咋咋呼呼的假小子纠缠不清。
“萧落啊!”安静的大厅突然传来苏青高分贝的尖叫声,前一秒还安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后一秒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爆竹一样,自带音效与加速效果地扑进萧落怀里。
忍受了好几个小时的英语摧残,再见到熟悉的脸苏青感动到老泪纵横,两只胳膊拍打着萧落的肩膀,连声感叹:“你个没良心的,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多久吗?我……”
后面的半句话戛然而止,在肩膀上肆虐的手也逐渐停止了动作,萧落疑惑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偏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青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听到萧落的询问声,她假惺惺地将萧落往远处推了一下,抬起一只胳膊夸张地擦起了眼泪,同时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呜咽哭声。
萧落费解地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仰头上上下下将她重新打量了一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后退一步,“你不会是个假的苏青吧?”
苏青的假哭的声音更大了,“萧落,你个没良心的!不仅浑身冒着恋爱的酸臭味,连昔日小姐妹都认不住来了,呜呜。”
“苏青,你没发烧吧?”萧落走上前一把将她虚张声势的胳膊扯了下来,白白净净的脸上哪有一滴眼泪,偏偏她还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跟看仇人一样看着萧落。
“看看你脖子上的草莓印,我的萧落啊,终究是不属于我了。”苏青又举起一只胳膊假哭起来,夸张的声音逗得前台姑娘忍不住掩唇偷笑。
萧落神色一囧,迅速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脖子,白皙的皮肤间一抹红色格外显然,想到昨晚男人埋首在她的胸前不依不饶地啃咬,滚烫的温度和刺痛的如潮水般重新袭来,她的脸一红,迅速地捂住了脖颈处暴露的皮肤。
苏青早停止了假哭的动作,贼兮兮地盯着萧落遮掩的动作,目光相撞时还特意暧昧不清地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