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叔眼见郭子期越发不悦的发言。本来侃侃而谈的兴致也有些颓丧和气恼,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小伙子你别心急。你叔看着年轻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见过的怪事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虽然我是说得啰嗦了些。但这些正是我们接下来要应对的东西至关重要的背景。如果你连这最基本的前因后果都不了解,一切解决方法也就无从谈起。
即使我告诉了你方法你也无从了解,还会匪夷所思的问个不停。”
看财叔面露不悦还马上陷入说教的深渊郭子期也稍按燥火,相对温和的说道:
“您说得对,我着急了些,您继续,我洗耳恭听。”
财叔见好就收,大度的摆摆手喝口茶继续说道:
“这王二瓢的话是彻底把我吓楞了。没想到自己被搞来了这么邪性的工地,难怪平时响晴薄日的自己都觉得冷得慌。
更别提翻修山地凉亭时把那黑木头搬上山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像脱了几层皮。
只是这活眼见没几个月就要收工,我半途要撤工头就算肯给我工资也必定扣去大半中饱私囊。
我既舍不得这钱,也吃不下这亏,只得挺着头皮硬干。
但我还是长了跟心眼,趁工歇的时候不停跟学校负责监工的总务处的主任套近乎,还去给他家厕所铺了瓷砖,给他老娘家的农房盖了猪窝。
一来二去也算是跟主任搭上了线,成了他半个民工队伍里的肱骨,平时给他打打下手,等他跟我们包工头喝酒时能提供提供服务顺便偷听两耳朵他们瞎吹牛时透露的学校异闻。
通过跟主任的接触和偷听,我了解到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一是我们搬的那个像烂木头似的黑疙瘩是传说中叫作庙诡的泥胎。这东西邪性得一般的小道士听名都得绕着道走。但这于大财主却把它当宝,原来请到家中,现在供到山顶。
二是当初让于老板鸡飞蛋打的那个大户人家,于老板发达后原本找了一群地痞流氓想要寻隙滋事,伺机报复。但没想到人家家大业大早跳脱郡县外,移居海外去。
以为抱憾终身,无缘复仇的于老财主特意留下一大笔钱就是要趁人死灯灭前留个念想,埋个复仇的种子。
但巧了的事,这家人的小少爷据说最近不但回来了,还主动派人打听于老板的下落,主任觉得肯定要发生些什么,还让包工头别为点小钱办了傻事。
后来的事我之前也跟二河你说过,这里叔跟你道个歉,当时为了保护你没跟你说实话,没想到最后还是误了你。”
财叔满脸歉意的看向二河,眼框泛红酸涩,似有泪水翻涌。
张二河抿抿嘴,一丝难过涌上心头又被迅速抑制,对财叔说道:
“财叔快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问题。也许这就是命吧谁能预想到呢?您快接着说,后面怎么了。”
二叔沉沉的微微点头,顿了顿说道:
“后来就到了,工地施工结束的那一天,我们办了联欢。
大家喝高了各回营地。我临要走却被包工头拉住让我叫上同乡去他帐篷里,他请我们开个小灶,还说会给我们个挣大钱的机会。
我当时一听就觉得肯定跟之前主任说的富家子弟的事相关。
但是我想着平时人五人六,刚赚一大笔,又胆小如鼠的包工头也干不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于是就叫了三个兄弟一起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我没想到包工头会这么狠,他直接把人绑来了,毒打成猪头不说,还直接摘下他的眼罩说我们是他的同伙,绑票和打这小子的事都是我们干的,还让我们把他拖到南山埋掉。
这下可是骑虎难下,尽管我们矢口否认,不停的解释。
但包工头不停骂我们是怂包想要半途而废还一口把我们跟这件事咬死。
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脑袋被打出了问题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亏犯了神经,被绑着骂了我们十八代家谱不说,还张口闭口说他有什么特异能力把我们给记住了,等他师傅和家里人来了我们绝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趁现在把这矮胖子包工头拿下,把他给解开然后跪下给他磕头,他还能考虑给我们个好死。
这一个惹不起,一个话都没法说。
我们只能假装同意包工头的提议,把这疯子嘴堵上,借口说刚好大家都回房睡了我们正好偷偷去取自己开了刃的铲子和些趁手的工具,顺便商量一下怎么隐蔽的操作这事。
出了包工头的帐篷,我们边拿麻袋,水泥和工具边商量好先顺着包工头的意把这疯小子弄上山。
利用包工头胆小肯定不敢跟我们上山这一点,把这小子带上山后看看能不能让他清醒点,然后一人盯梢,两人挖坑,剩下一人把他带到后山放掉。
这样不仅两边都不得罪还能一下得笔巨款,何乐而不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平时山脚都不敢靠近的包工头那天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仅一只跟我们上了山,还不知从哪搞出来把土手枪,一路从背后对着我们的脑堂心,逼着我们上山顶才离开。
而上了山顶我才真正明白了王二瓢所说的恐惧得连动都不敢动是怎么一回事。
于福源这旺财都不如的烂东西心当真是比沥青还黑,人比成年的沼气池还肮脏。
那山上当真是炼狱在世啊!
这包工头压根就没想让我们活!
我们一上平台就见那老东西裸得跟个爬虫似的头倒转着手杵地,嘴里叼着生肉嗷嗷叫着就往我们这冲过来。
说实话,我们胆子算是胆子大的里面都数一数二的熊心豹子胆了,当时愣是没忍住双腿一激灵,裤子变冰凉。
但始终工不是白干的,铁锹也不是白给的,伸手就是几铁铲,接着不听不听的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把这老豇豆打成了甘蔗渣。”
说道昔日激动之处面红耳赤都在众人面前手舞足蹈表现着动作的财叔突然于声音高亢处停止,颓然坐下紧握着搪瓷杯暮色怅然的说道:
“虽然把那吓死人的鬼东西捣成了豆腐渣。但是人呐有个本能,越害怕就越激动,越激动也会越冲动。最后导致在体能暴增,力气巨大的同时也会丧失对周围情况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