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手中的灵力渐渐收回,随着这个动作,他也像脱力了一般,跪到在地。但与其他长老不同的是,他虽然有些面色苍白,但好歹还清醒着,身上也没有被吸干了精气一般的可怖皱纹。
缓缓运行的阵法渐渐失去威力,力量一减弱,天道瞬间挣脱了束缚,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虽然这样的惩戒已经违背了他做事的规则,而且太过招摇,容易被非议,造成混乱,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司黎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神魂,其自身都强大无比,想要抓到她的把柄,在她虚弱,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一举击溃,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所以,即使那种难以抗拒的拉扯力道消失,天道也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而玉衡长老的放弃,则完全不被策划着一切的豫天理会。
他身边那位老仆出去协助任务完成可,此时屋里有两名美貌的侍女伺候他换衣服。
听到手下的通报,豫天毫不意外,只是微微笑了下,便让他下去了。
那七位废物长老,他本来就没想过他们能成什么事,可以帮他建立起阵法,在司黎身体里埋下隐患,就已经是他对那几个人最大的期望了,能够拖住司黎一时半刻便够了,指望用把他们搞死司黎,等到那时候,他老巢都被司黎一锅端了。
“殃伯还没回来?”豫天皱着眉问了句。
奇怪,怎么去了这么久……
“未曾见到。”一位衣着清凉的美貌侍女回道。
豫天皱眉思索着,没再开口。
在源源不断黑衣人的攻势下,客栈二楼守着的三人已经快撑不住了。
花燃灵力强大,但擅长远攻,在近战中很吃亏,这样狭窄的地方完全施展不开,容易把整个客栈给拆了,没看窗户边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吗?
“这样下去不行!”
贺晖一把抓住黑衣人的领子,把一个正准备推司黎房门的黑衣人往后一甩,然后当胸一脚,那人顺着着巨大的洞飞出去,然后凌冽的风继续灌进来,吹得人脸颊仿佛被刀子割一般。
“怎么办?”许子丛也一脚把人踹开,幸好他拳脚功夫还不错,望神山后面要求灵武双修的策略在此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帮了贺晖很大的忙。
两人背对背,配合无间,而花燃则守着房门,虽然无法大范围击退敌人,但一时半刻他们也靠近不了。
刀光剑影,险象丛生的战斗中,贺晖一边本能地击退敌人,一边抽空想着,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现在就算把他们三个全杀了,有太阴和司黎的结界在这里,他们也绝不可能靠近半步。
黑衣人们也好像明白,几次想要靠近房间,发现有结界之后,便转而专心攻击他们三个。
难道说……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说,拖延他们的战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他抬眼看着木梯口。
之后一定会有更强大的人到来。
果然,很快,外面一道尖锐的哨声,黑衣人们闻声立刻后退到木梯口,然后散开两排,整齐地半跪在地上。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从木梯上传来,然后一片玄色衣角出现。
一位面容俊美妖异的青年缓步走上来,穿过恭敬跪地的人群,站到贺晖三人的面前。
那青年相貌非凡,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丝饶有兴致地笑意,头发随性地挽起,用一个血红的玉冠束着。
他皮肤几乎称得上苍白,衬得脖颈处的纹路更加清晰妖邪,盯久了,平白让人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贺晖仔细观察着他,虽然从未见过这人,但他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
是魔族。
而且,应当还是一位强大的魔。
他悄悄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花燃。
花燃脸色也很不好,眼神警惕地盯着对面。察觉到贺晖的视线后,传音解释道:“这是魔族十二首领中最强大的一个,名叫豫天。”
贺晖眼神立刻变了,他在全家被灭门之后,为了报仇,仔细查过魔族的事,自然知道这豫天首领的名号,而且……当时贺晖母亲即将要嫁的三王子,正是面前这位豫天首领的弟弟。
他不知道豫天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要报仇,绕不开他。
贺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眼神,垂下眼睑,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但没用,豫天视线一转,还是很快发现了他。
“你……”豫天似乎沉吟了一下,歪了下头,似乎在思考,“你身上,还想有魔族的血脉。”
贺晖眼睫重重一抖。
花燃和许子丛讶异的视线也瞬间落过来。
但贺晖没有抬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垂着眼睫。
豫天说完就漫不经心地盯着他们,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看着他们的反应。
“而且,还是魔族贵族的血脉,我想想……”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很快笑容满面地击了下手掌,“我知道了,近三十年来,贵族少女中,没有完成血炼留在人界的,就只有谭家的谭烟,我说的对不对!”
“哐当”一声,靠近司黎的那间包厢里似乎又茶盏磕碰的声音,豫天笑容敛了些,视线往那扇门上一落,脸上开始出现森然的冷色。
他似乎突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一墙之隔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立刻朝着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即领命上前,一下踹开了那道门。
几位黑衣人瞬间冲进去,但这包厢虽大,但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里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靠北的窗户洞开,窗扇还在微微摇晃,桌上的茶杯里水还热着,但桌上溅了几滴水,想必是刚刚那声响造成的。
贺晖皱眉,不知道这个,又是什么人……?
他有些烦躁,司黎暗中的敌人怎么这么多?
不过此刻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豫天似乎也对里面的人失去了兴趣,嘴角重新一扯,勾出一个善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