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皇后手肘撑在地上,哭哭啼啼,全无半点为母的样子:“你说的是真的?你能替我抢回我爱的人?”
“母后,你可以不信儿子,但这天下,能够帮到你的,只有儿子了。”赢朔眼神更加冷漠渗人。
衡皇后却像是抓到了救星:“我愿意回到大衡帝身边,我可以帮你。”
赢朔点点头,将她搀扶起来:“两个时辰后,父皇就会来迎你回宫。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
衡皇后擦了擦眼泪,理了理头发:“我知道。”
赢朔又盯着衡皇后的肚子看:“母后,你肚子里的孽子,解决了吧。”
衡皇后捂住肚子:“不,不,不能……这是我和灭大哥的孩子。我不要解决它。”
“你不自己解决,就会有别人来解决。到那时候,母后你不仅会失掉这个孩子,以后也绝不可能有一个和炎四皇叔的孩子。”
赢朔冷漠的走出别院,见外面阴雨纷纷。
清明时节雨,最润死人坟。
他伸手接了一下细雨,想到若是有一天,珠珠姑娘和梦黄粱有了孩子,他会如何?
那一定是,打掉他们的孩子。
人,暂时看不住,但他可以让那两人之间的牵绊,减多少,算多少。
赢朔坐回轿撵,吩咐抬轿的人:“去季候名下的沉醉楼。”
轿子抬动,烟雨人远。
两个时辰后,大衡帝带着亲卫来到了别院,将后宫无数人的噩梦迎回了皇宫。
衡皇后失踪半年,重新位主中宫。
后宫诸位妃嫔,纷纷放下以前的芥蒂,达成联盟。一心就想着要将衡皇后重新驱逐出宫。
清明时节的雨,连绵不绝的下。
在这样微雨的天气里,顾珠珠让膳房的人制作了一些青团,分发了下去。
青糯的团子,裹住流心的咸蛋皇,咬一口,满嘴生香。
细雨蒙蒙中,殇尤调试着他制作好的骨筝,巨大的风筝,张开骨翼,扶云直上。
“恩人姐姐,我做好风筝了,一起来放吗?”
顾珠珠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同时给殇尤拿上了全套装备:“好啊,一起放。”
殇尤把风筝的线递给她,他也没放手:“恩人姐姐,我传信了尸傀山,让尸傀山的所有人,全部下山去衡炎边境,让他们在边境制作尸傀和顾家一起抗敌。
尤如今只有尸愧山能帮你。但最迟今年下半年,整个大楚,也会是你,是顾家的助力。”
小皇子的说话声,比青团更有味。
风筝飞得更高了。
顾珠珠摸了一下他的头:“尤尤弟弟,大楚的皇位,你若不想要,没必要为了姐姐,去夺下来。”
“在大衡,当一个普通人,当姐姐的弟弟就好。”
风筝线忽然断掉,那边玩儿飞镖的女装变变吐了吐舌:“饲主主,小尤尤,变变不是故意的。”
骨风筝飞远了,但很快又飞回来。…
风筝的线断了,却依然知道自个儿该往什么方向飞。
“恩人姐姐,尤以前的确看不上大楚的皇位。甚至觉得,那样的山河,破碎也罢。但是……
现在尤想将那江山握在手中。以一国之力,护你无忧。”
他就是为了恩人姐姐,才想夺得江山,才想成为楚皇帝。
“傻弟弟,帝位之争,如人吃人,姐姐不想你去掺和。”
殇尤踮起脚来,亲了一下顾珠珠的侧脸:“恩人姐姐,尤会为了你,学着在那人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恩人姐姐,离开大衡的车驾已经备好了。尤会尽快解决大楚内乱,再次回来见你。”
“尤尤。”
殇尤甜甜一笑,从顾珠珠的身边消失:“姐姐,等我回来。”
殇尤离开了。
他要回大楚。
尤府里所有东西,他都留给了顾珠珠。
那个会撒娇,眼神分外纯粹的小少年,就这样暂时和她分别。
清明的雨停了,顾珠珠追了出去,并未看见少年的影子。
意识中的神书撒了一捧花,翻了个筋斗:“走正途啊,少年人,走正途。”
听着神书唱得正欢的词儿,顾珠珠就明白,殇尤回家当皇帝这事,对他来说是好事。
顾府正堂。
顾夫人正剪裁一件新衣,听到尸傀山的少主走后,还有点儿可惜:“顾老头,咱们女儿的追求者走了一个,将来她的后院肯定就不那么丰富多彩了,这可不行,不能委屈了我们女儿。
你去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和殇尤一种类型的男子,给咱们女儿招来。”
顾温给媳妇儿喂了一颗糖,又在她面前你蹲下,给她捶腿:“殇尤可是尸傀术第一人,找不到和他相同的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女儿后院会人少,鱼塘无鱼。我们女儿新开的那个身份,爱慕她的人可多了。”
大衡主街。
由摄神楼起头设置的匿名墙,最近总是有人戴着面具,蒙着面纱,表白顾影。这其中,不乏一些身姿曼妙的女子。
挡着脸,不怕别人猜出自己的身份,她们连:“顾影女神,我想给你生儿子这样的话都写得出来。”
一些参加过炼狱拍卖会的男子,也会蒙着面巾,前来表白:“影姑娘,我想你给我生儿子。”
匿名墙的正对面,沉醉楼中。
赢朔看着那一整块墙面上的表白语句,一下开了二十多坛浮生梦。
玄卫用密音说:“殿下,殇尤已离开大衡,折返大楚。”
赢朔拿坛子优雅喝酒:“走得好。他现在走,才是聪明的。看着心上人,慢慢和别人密不可分,甚至喜结连理,他还装得下屁的单纯干净。”
玄卫:……
殿下您怎么口吐芬芳了?
使不得啊!
您这样的容貌,说这样的话……还怎么用钓杀母老虎。
不过,他看了看此刻面带醉态的殿下,觉得怎么还该死的好看。
“殿下,燕郡主正在盯着您,您少喝点酒,您若是一会儿醉的不省人事,很有可能美男落入猛虎口。”
此刻的玄卫,就是一个有感情的配演。台词说得真叫一个顺。
赢朔超好看,超冶艳的眼睛,一下就笼了醉意,抬起的酒坛子倾斜,酒没有怎么入喉,却全部倒在了他的白衣上。
已然变声完全的他,用华丽氤氲的声音,说道:“那便醉了吧。醉了好,醉了,就不用去想,那没心肝儿的小狐狸,要嫁于谁,成为谁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