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问话(1 / 1)默无言2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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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打听下来,田凯大概有了简单的线索,不过药贩子李老爷所知有限,看来还要待回转衙门后,跟同僚们探听一番。

两人偶尔谈笑几句,田凯也曾是职场老油条,插科打诨信手拈来,跟李老爷聊的风生水起,同时知会了龟公一声,耐住性子,等着那老鸨子。

这“春意居的”的老板颇有些揽客的手段。

上午唱上两出戏,下午又主讲些荤书段子,除了内院这等风月场,外院又改成了混堂这类洗浴之所。把个抗倭大帅的宅院利用得淋漓尽致。

消费少则几个铜板,多则几十两银子,囊括的人群从市井百姓到地主老财无所不包,真是会做买卖。

坊间传闻这背后的东家其实是静海县令孔春晖,但旁人不知,田凯却清楚,那孔县令怎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以往田凯不知,原来古代妈妈桑,上班也是有时辰的,磨蹭了好半天,看看已经临近黄昏了,他本都有些急了,老鸨子才姗姗来迟。

这春意居的老鸨子姓王,年轻时也是一位头牌,可惜随着年纪渐长,没人光顾,但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摇身一变,又成了这园子的主事人,也算是下岗再就业了。

此一位还真是八面玲珑,单看她从绣楼下来,张家长李家短,不时跟楼下嫖客们招呼调笑,对各位常来的客人更是如数家珍,丝毫没有冷落任何一位。

不说风韵如何,单是这副剔透圆滑的亲和力,若不是脚下楼梯被她踩得微微颤抖,说不定会有不少嫖客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待走到了田凯近前,先跟他点了点头,又冲田凯邻座的李老爷调笑了几句,这才转头对田凯娇声道:“田爷唤奴家不知哪旁使用?”

田凯听她语气发嗲,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道:“王妈妈客套了,不知今日胡三娘子可在楼上,可否方便田某问话?”

刚才龟公通禀王妈妈,她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毕竟这位田捕快,没成亲前也很少来园子,就算同僚应酬,也从不在此留宿,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恰逢昨日死了张捕头,这当口不忙着送礼打点,而来她这里,那十之八九就是查张捕头的死因了。

此时一听果是此事,不过她心中有底,莫说是捕头死了,就是老爷死了也沾惹不到她这园子,之所以特意下来瞧瞧,不单是因为田凯打了招呼,也为了探探这田捕快的底。

看他是真心查案,还是上下打点短了银两,想要些孝敬。一见他直奔主题,王妈妈心中就有数了。

“姐姐们食宿皆在此处,哪能不在呢,田爷尽管问话,我让龟公引您上去,只是惊闻张捕头惨死,三娘她伤心欲绝,不吃不喝也未梳洗打扮,很是憔悴,还望田爷别见笑才是。”说完招呼过一人,引着田凯上楼。

“这小田捕快是个能任事的主儿,王妈妈还要交好才是啊。”李老爷见田凯走远了,望着背影略有所思地对老鸨子道。

王妈妈笑如花焉,脸上没有一丝褶皱,似被脂肪全部撑开,用臀部蹭了李老爷手背一下,道:“哟,他哪里及得上李老爷您财大气‘粗’啊。”粗字拉了长音,李老爷荤冷不忌,顺势掏了一把那肥硕,嘿嘿直笑。

……

龟公引田凯走近了一间绣房,告退后离开。田凯进去,见榻上侧卧一女子,看不出多大年纪,状如桃李年华,身材饱满,着粉裙,搭素袄。

胡三娘眼角似有泪痕,见田凯进来,从榻上起身,施了个万福,道:“见过官人。”

田凯没见过胡三娘,不过她却认识田凯,楼子里早有龟婆调教,常驻街面哪些人的出身背景,园子里的姑娘都是熟悉的。

加上常与张捕头温存,男人往往在余韵过后,叨叨些工作上的事很正常,所以田凯对她认识自己并不意外。

“三娘子,我来此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张头去了,不管是同僚情谊,还是个人交情,于公于私都是要追拿凶手给张头报仇的,望你念与他相好一场,下来我如问什么,望你都如实作答。”田凯不做废话,开门见山地道。

“奴家敢不尽言。”胡三娘俏生生地应道。

见她不刻意卖惨,田凯暗中点了点头。

她悲切有理,毕竟这张头乃是她的靠山一般,若是太过淡漠,田凯就要怀疑她另有依靠。

但若是一直哭哭啼啼不停,他也会怀疑她是否想麻痹自己,洗脱嫌疑。

毕竟“戏子无情”,恩客和姐儿若有海枯石烂的爱情,那他穿越的就不是无限流了。

“好,我来问你,你与张捕头何时相好?”

“自奴家被那酒鬼丈夫卖到这楼中,就结识了卓成,大约已有六年之久了。”

关于这胡三娘子的经历,田凯隐约知晓,他那酒鬼丈夫现在还在狱中,不然此人也未必没有嫌疑。

“你们二人结识六年,应当感情甚笃,为何他不替你赎身?是他从未提过?还是他提过你不愿如此?或你从未央求过他,抑或他不肯赎你?”问完这句,田凯紧盯胡三娘的神情。

胡三娘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依旧是悲切。

“官人有所不知,卓成虽未替我赎身,但早予了妈妈银两,若我不愿接客,不许妈妈为难与我。”

这倒是田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张捕头还有这等胸怀?大爱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将信将疑,她若不接客,这园子凭什么白白养她?

这食宿衣物,胭脂水粉,哪个不需花钱?

就算张捕头甘佩绿帽,但是那王妈妈如此精明人物,不可能不算这笔帐。

想清这点,他随即厉声喝问道:“那如何可能,你想瞒哄田某?”

胡三娘浑身一颤,张捕头丧命,她没了靠山,似她这等女子,饱尝人间苦暖,也知道这些衙门公人若是想掇拾人,肯定不缺手段,于是不敢隐瞒。

“不敢欺瞒官人,卓成自与我相识,每年都予妈妈一笔银子,非是一次。留我在此处,也是因园子里消息便利,方便替他探听消息。”

不出所料!听了前言,田凯早就有如此猜想,这胡三娘不光是张捕头的姘头,还是个线人。

“那他都让你探听过什么消息?尤其最近,重点讲讲。”田凯问道。

“有商户买卖上的事,也有鸡毛蒜皮的琐事,还有些打仗上的事,近来到是只有一事。”

琐事是张捕头司职所在,洪贼据此不远,打听打仗的事也无可厚非,打听商户买卖无非想吃拿卡要,盘剥些银两,这都正常。

他思忖一阵,觉得这几点都没什么问题,又开口问道:“近来要你打听何事?”

“月初时,园子来了两副生面孔,此二位长相委实异于常人,后来卓成到了,我当作趣谈与他说,他像是有些在意,之后就吩咐若是那二人再来,要我仔细探听。”

“如何异于常人?后来那二人是否又来了?你又打探些什么出来,说与张捕头了么?”

据周瑾瑜所说,张捕头身怀高明武艺,而相貌异于常人者,不定就是些武功高手,张捕头关注这个消息,似再情理之中。

“那二位其他倒也平常,只是实在过于魁梧,似比官人还要高出一头,后来此二人又来,园子里的姐姐们见他们强壮,都欣喜接待,只是后来都说……”

“都说些什么?”田凯急问道。

“似是……”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怯,好像找不到恰当的比喻,目光环顾了绣房,声音喃喃:“似是房子大,家具小。”

田凯无语了,这探听的叫什么消息,有个屁的用处。

“他二人没有别处特殊么?”他不甘心地问道。

“我听娟儿姐姐说,其中一人吹嘘自己二人金刚不坏,本来她还窃喜,入夜后才知是银枪腊头……后来卓成问起,我也就是如此说的,卓成似乎很是关注二人,又叫我详细探听,只后来这二人来了两次,也没什么异样,之后就再未来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田凯被园子里姐姐们的关注重点打败了。

不过,既然提到所谓“金刚不坏”,也未必全是与姐姐们的调笑,能否是习练什么硬功?田凯暗自纳闷。

从张捕头如此在意这二人的情况看来,想要查他的死因,这二人应重点关注一下,回头去衙门调寻一下户籍路引,看看这两人是何来历。

想了想,最后问道:“我来问你,你可知张捕头旬月前新纳一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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