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五章 鬼神掌权(感谢书友长安庐下猫的六次打赏)(1 / 1)默无言2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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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营兵见他眼中眯开了一道缝隙,知他醒了过来,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道:“小田捕快,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是能熬,快与我招了,洒家也好回去复命!”

田凯意识昏沉,在此之前,无论是自己还是原身,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头,那皮鞭一下下打在身上痛彻骨髓,剧烈的疼痛让他早就意识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但不招还有希望,一旦招了确实与太平道有关,则必死无疑。

而在入狱之时,他就已经尝试过沟通手上戒指,试图提交任务,期翼奇迹,可是,得到的却是任务线索错误。

那上清门的凶手竟然不是孔县令?

被反复地鞭挞让他无暇去想这些,只是此时,完成任务的希望没了,他也只能硬捱。

营兵见他依然不吭声,阴恻恻地道:“不招?欺侮俺厮杀汉不懂刑具?那牢头,你来与洒家说说,你这狱中都有些什么门道,洒家要给这位田捕快挨个尝尝鲜!”

牢头面色犹疑,还没等他说话,就见那被吊在杆上的田凯嘴上嘟囔了一句什么。

牢头以为此是他招了,心里唏嘘,知道只要招了,这条性命就保不住了,可是要是不招,说不得就要让这个大头兵生生打杀了。

“唉!招了也好,起码不再受这份折磨了,小田啊小田,到时老哥只能予那侩子手些银两,让你莫受了罪。”

想罢,他看向营兵怯怯道:“军爷,他招了。”

“嗯,嗯?招了?”

营兵一阵纳闷,这小白脸硬气的很,除了刚开始抽打时尚闷哼几声,后面愣是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他眼看着这小子把舌尖子都咬掉了,怎地刚要说用别的刑罚他就招了,难道这牢里的刑具很骇人么?

营兵狠狠又抽打了他两鞭子,唾道:“早招了何必浪费洒家如此多时辰,一听要换刑具就招了?莫非欺洒家气力不足?真是个狗杀才,呸!”

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在田凯身上,又打了几鞭,对着牢头才道:“让他画押!”

…………

樵子悦双目空洞的望着棚顶,眼角无声洒下两行热泪。

在衙门中田凯被捆绑的时候,他以为他敢拔出那把刀。

看到高家庄惨剧的时候,他以为他敢拔出那把刀。

当看到赵姨娘为了让女儿活命,在那营兵军官身下挣扎的时候,他以为他敢拔出那把刀。

看到如花哭嚎着被拉走的时候,他以为他敢拔出那拔刀。

可看到几百个人头堆砌的时候,给他的震撼不光有无尽的愤怒,还有无尽的恐惧。

樵子悦呆呆的躺在床上,忽地眸中起了一片血色,发出了非人般的嚎叫声。

“啊…………啊……”

…………

孔春晖与何千总谈笑间到了那县衙二堂外的西侧院,就见有十来个衙役押着五辆大车,车上蒙着布,偶然间还有黑红色的血液滴下来。

车两边站立二十多个兵丁守着,为首两个人一人正是之前拿住田凯的吴把总,另外一人却是衙门的公人,一身淡青色的皂隶服,腰间跨刀,肤色黝黑,神色木然。

没等孔知县说话,何千总率先吩咐道:“拿开布幔,与宰君查验。”

推车的几个衙役强忍着作呕之感,掀开了布幔。

血色盈天,那车上竟然满载了人头!

瞧那一颗颗人首,从已过古稀的老者,到那刚刚束发的童子,个个神色凄厉,面目狰狞!

此时,初春时已有了初生的细小虫,不停在那车上盘旋。

一阵腥臭传来,孔知县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不过这是他晋身之资,还要好好瞧瞧。

走近两步,看了半响,他才悲慨地说了句:“唉,邪教真是害人不浅,作孽啊。待我回转京师,当奏请圣上,一定要把这班人尽数剿灭才是啊。”

何千总见这文官竟然不怕人头,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念及他虽是文官,但如此心狠手辣,不惧也不足为奇。

轻笑一声,他奉承道:“是啊,宰君慈悲,哪像我等厮杀汉,只知晓听命行事!”

孔知县听他夸赞似是出自真心,也很是满意。

这何千总如此识趣,不妨交好,有朝一日自己大权在握,不定就还有用得上此人之处,想到此处,也赞了对方一句。

“千总何必妄自菲薄呢,若没千总这等好汉保家卫国,我这治政的儒生又哪来的用处呢?”

何千总听他赞自己,假意装作欢喜,然后还是吹捧道:“宰君过誉了,何某这等样人用于国家,不过是一棵朽木,似宰君才是栋梁之材呀,哈哈!”

就在他二人谈笑间,那满载了人头的车上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妖冶炫目,十分美丽。

蝴蝶在上方盘旋,飞来飞去,似在抉择,半晌,落在了一颗小小的童子头颅上……

那车上竟还有一颗新生的幼儿头!

此时那幼儿的面目宛若活了过来,居然露出了一副十分恬静的笑意,好似尚在襁褓得到了母亲哺乳后的温馨……

就在那蝴蝶落在幼儿头上时,孔知县陡然间听闻一声爆喝。

“孔春晖,纳命来!”

一抹绚丽的刀光直直往孔春晖头上袭来,他大惊失色,根本没有想到有这番骤变,他一介书生,哪有反抗的余地,一下子吓呆了。

眼看着刀刃近在眼前,他吓得一下倒在了地上,惊惶失措。

就在他即将人头落地之时,身边忽地跃起一道身影,轻哼一声,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那持刀之人的肋上……

这番变化只在须臾间,等到袭击县令之人被何千总踹倒在地,周围兵士才刚刚反应过来,急忙各自持兵刃把那人围住。

何千总见县令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忙把他扶起,拍打后背,与他道受惊。

孔县令起身喘了半晌,才惊魂未定的转过神来,看了眼那被兵士围在当中的人,正是那刚才衙役中为首的赵景阳。

赵四眼角含泪,目光似要择人而噬,狠狠盯着孔春晖,切齿恨声道:“孔春晖,且算那高家庄有邪教教众,可那老弱妇孺何罪?那总角的孩子何辜?那尚未及月的幼儿竟然也遭你荼毒,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

声音如嚼穿龈血,质问的话却震耳发聩,后面皂隶一时听了皆面有憎恶,不过看了看围住赵四的那群兵丁,又懦懦低下头,亦不敢议论,生怕被别人听到从而牵连到了自己。

孔春晖刚才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回想还是一阵惊恐,亡魂大冒,他眼睛通红,语气似妇人一般尖锐,歇斯底里地道:“与我砍了砍了砍了……”

周围兵士没有做理会,而是看向何千总,见那何千总点头,这才一拥而上,乱刀砍向赵景阳。

赵景阳双拳难敌四手,只须臾就身中数刀,眼见是活不成了。

他浑身浴血,状若凄狂,眼睛含着血泪,左手捂着腹部,右手颓然放下刀,惨声唱道:“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歌声似黄莺泣血,逐渐低沉,忽地又听他两声大喝,“天啊……天呐……”

言毕,赵四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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