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章 告官(1 / 1)默无言2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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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潮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几十里外阴云密布,静海县却是碧空如洗。

恰逢仲春与暮春之交,这日子后世叫做“清明节”,不过目下的老百姓可不敢清啊明啊乱叫,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只叫做个“祭祖节”。

静海每年这个时节,总有些县中乡绅大户组织些蹴鞠、牵勾、斗鸡之类的趣子。

可今日却奇怪,不光这些勾当无人光顾,那插柳踏春亦是无人,就连去先茔坟前礼祭,也只是三三两两,且看那面色,也都有些异样。

此时一个途径此地的士子心中好奇,问那摊子铺上忙活地婆子道:“此位大娘,这静海县难道风俗与他地不同?这日子怎么都往这南城门汇集?莫非此地有什么小生不知道的大庙要开法事吗?”

张婆子见他身着整齐,虽买了早点却不在她摊子上入座,像是个讲究人,也不敢蒙哄,道:“这位少爷您有所不知啊,咱这静海据说今日要来一位大官人,所以百姓们都是去城门迎接了。”

士子一怔,心下更为好奇道:“哦?不知哪位老大人竟有如此的民望啊?”

张婆子摊子位居城南口的角上,虽来往络绎不绝,但是除了来吃饭的,也无人注意。

她左右瞧瞧,见四顾无人,这才悄声道:“我等小民哪知道什么大人名讳,只是听衙门的官差来言,说咱这厢来了一位管着三省的大官,说不拘谁家有何冤情,明日都可来南城门拦驾告状。”

那士子听了此言大为震惊,首先这事不合常理,哪有巡抚总督一流的官员,亲至这撮尔小县去管民事的,另外他见那城门乌泱泱聚集了上千号人,这一地竟能民怨沸腾如此?

想到这里他急问道:“大娘,这千数人都是有冤屈的吗?”

张婆子低低的声音回道:“那老身就不知了,不过老身闻听,今日这些人中,可有人要告官啊……”

……

王干娘义愤填膺,没错,今日就是她要告官,她要告那贪官,赃官,那不守诺的狗官!

那日她被割了舌头,差点没去了半条命,躺在家中草草将养了几日,闻听说了此事,也顾不得身子了,今日挟了大儿子,老早就在此处等着了。

“我把你那狠厉的狗官!”她很想嚷嚷出来解气,只是现下失了舌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了。

怕老娘说出你不给银子之事,竟然割了老娘的舌头,王干娘心中冷笑:任你千防万防,也想不到老娘会写字!

她常年给人保媒拉纤,这写字是混饭的手艺,怎能不会呢。

等了半晌,见那车仗来了,浩浩荡荡的好生威仪,只是见那随侍的公人,好似都像是本县的。

王干娘听着身旁众人小声议论,她根本没有理睬,这些人大多是看热闹的,哪有几个像她一般的苦主?

见那车仗快到近前了,人群靠前的已经让开了一条道,她看儿子还闷在那里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给了大儿子两杵子,那儿子这才忐忑地搀扶母亲越众而出。

“冤枉啊,冤枉!”大儿子高呼。

此时那随侍的公人们似早有所料,一见有人喊冤,立即按下了车仗,等了片刻,就见那大车中站出一人,此人吊眼细目,高鼻薄唇,面带威仪,身着九品文官袍。

王干娘刚见此人就是一惊,这不是衙门里的三老爷么?

她走街串巷消息灵通,知道这衙门实际上就是这一位在主事,不过虽是主事,但自己状告他的上官,能成吗?

不过想起那传言,车里八成有一位真正的大官,这才安心。

怼了一下儿子,示意他诉说冤情,她倒要看看这袁主簿敢不敢接这案子,也想看看那车里的大官,是否敢当着这千多号百姓,玩官官相护那一套。

大儿子吃了她一肘,正里外为难,就听那袁主簿站在车上喝道:“那拦驾喊冤之人,你有何冤情啊?”

“回大人,家母无故被本县县丞割去舌头,故来拦驾诉屈。”

大儿子话还没说完,又让母亲怼了一肘,他知母亲何意,急忙补充道:“还有那县丞允诺给家母的银子,也赖了账。”

王干娘这才满意,呜呜了两声点点头。

袁成瓒立在车上,复问道:“既然拦驾,可有状纸呈上?”

“回大人,小民早已备好。”这状纸王干娘自然写不明白的,是她添油加醋写下事件由来,儿子代笔的。

早有一个公人近前取过状纸,递到袁主簿手里,他也不看,只冲着车内之人一礼,然后递进车中道:“中丞请过目。”

车内沉默片刻,似内中之人在看状纸,半晌才传来一个淡淡的威严声:“乡民状告县丞张百川为抵赖筹偿行凶,此案本官接了。”

言罢,他走出车中,袁成瓒急忙闪身退避一旁,让出身位来,好让百姓们能够瞧见他。

而此时聚集在车仗旁的千余百姓,一见此人出来,不由都是呆住了。

但见他,斜飞剑眉,锐目黑眸,英鼻淡唇,面如刀削,身高在七尺开外,着大红色孔雀督抚官服,宝石顶戴,胸前飘洒金玉朝珠,腰系玄色大带,脚下是白袜朱履。他着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但那官威却好似溢出来,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下垂首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等人物,此时不由纷纷议论开来。

“这位大人好生俊啊。”

“不光如此,你看那大人好大的派头。”

“老汉原来看那些当官的穿官府,还不如个员外袍,不成想这位大人穿上这么好看。”

“是啊是啊,这大人好年华,就做这么大官,将来岂不是要当宰相。”

“莫非是文曲星下凡了?”一人惊呼道。

此时一个青衣小帽打扮的中年男子高声道:“你们哪里知道,这位余大人,虽不是宰相,也相差不远了,管着好几十咱们静海这么大的地盘。他乃是当朝的状元郎!”

老百姓们知道的官位不多,除了知县知府,就属于宰相和状元最为耳熟,此时听到这大官人是当朝状元,纷纷恍然大悟。

那青衣小帽之人,见百姓们情绪高涨,复又文邹邹地道:“这位大人来此,就是听说了咱静海有不平的事,你等有什么冤屈都可说来,不管天大的冤情,都有这位老爷做主。”

“不怪这般年岁就做的好大官,原来是状元郎啊。”一人恍然大悟。

“这位状元郎不定赶考时路过到咱这呢,老身备不住还瞧见过。”一位妇人对旁边另一位妇人道。

“是啊,我还纳闷这状元郎怎地如此眼熟呢,一定是来过咱静海啊。”那妇人点头应道。

旁边一位老汉赞同道:“要么怎么说状元郎能来咱这地界呢,是知道咱静海有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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